翌日,晌午时分。
外宾馆内。
许是赶了太久的路,德川大翔从昨晚睡到这临近晌午的时辰才起来,他穿好衣物后,边伸懒腰边打着哈欠出了房。
“咦?”门外的松江智郎见着德川大翔从屋内走出来后,惊咦一声道:“德川少爷,您起床了?”
德川大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大宣国君一时半会儿不会见咱们,那咱们就自个找点事做吧。”
顿了顿,德川大翔抬头看天道:“难得来这大宣天朝一趟,我也想借着这机会多走走看看。”
松江智郎干笑一声道:“德川少爷说的是,既然难得来这天朝一趟,是该好好见识见识异地风情。”
“齐君和三田呢?他二人起来了么?让他俩随我一起出去走走,逛逛这天朝京都吧。”
松江智郎点点头,朝侧边别院喊呼道:“近田齐,三田武佐,德川少爷叫你们呢!”
他话音刚落,便见两名身材矮小,神态略显猥琐的男子从别院大门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来到德川大翔身前,大行跪礼道:
“德川家臣近田齐(家卫三田武佐)见过德川少爷!”
德川大翔神态倨傲地点点头:“好了,随本少出去逛逛这宣京吧。”
近田齐与三田武佐眼神发亮,忙起身笑道:“我等领命。”
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松江智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宇之间透露出嫌恶之色,“三个上不得台面的混账!”
只可惜,松江智郎的咒骂声,德川大翔几人是注定听不到了。
他三人兴冲冲地离开外宾馆后,就开始在大街上商量着去何处游玩了。
“少爷,我听说……我听说大宣的青楼花样最是繁多,还听说大宣女子的肌肤最为水灵,嘿嘿……”近田齐凑到德川大翔身边,摩拳擦掌道:“咱们好不容易来这大宣一趟,这机会可是难得……少爷,您说咱们是不是得去尝尝味呀?”
相较于急色的近田齐,三田武佐要显得稳重许多,“大宣的女子有什么好看的?我看都比不过青花公主。”
他口中的青花公主,乃是当今东瀛国君的三女。
近田齐一听他谈及青花公主,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色来:“武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没长大的小丫头吗?人青花公主今儿个才刚满十岁,也就你这样的变态会有那种心思。”
“你放屁,青花公主现在正是最为纯净的年纪,这样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德川大翔见二人有吵嘴的征兆,顿有些不满地瞪了二人一眼,“好了,我让你俩陪我出来,是逛街来的,可不是让你俩吵架。”
顿了顿,他又道:“照我看,齐君的话没说错,既然咱们都来到大宣了,是该入乡随俗,逛逛大宣的青楼体验体验。”
闻言,近田齐大喜:“少爷说的太对了。”
一听真要去青楼,三田武佐显得兴趣缺缺:“行吧,少爷说去就去吧,反正我负责保卫您的安全就是了。”
见他兴致不高,德川大翔也并未在意,而是跟近田齐开始聊起男人之间的荤话来了。
三人就这么说说笑笑间来到了宣京东街的一家名为“清月坊”的青楼前。
这清月坊不似寻常青楼,装缮风格虽然看起来明艳浮夸,但楼里的内部格局与程设却与青楼并不搭嘎,反倒更像是个茶楼与赌坊结合的风格。
门前出来迎接德川大翔三人的管事是个看起来约有三四十岁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满脸精明算计之色。
“几位公子来我清月坊是喝茶还是看景呐?”
这管事说的是他们这一行的行话,喝茶通常是指找姑娘作陪,讨个乐呵的意思。而看景,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单独开包房与姑娘同度春宵了。
二者之间,价格自是不同的。
由于德川大翔几人穿的是东瀛的服饰,管事的可识不出好坏来,所以在不确定这仨腰包厚不厚实的情况下,只得按照行规,礼貌询问他几人消费的水平。
可正如管事的看不明白他仨东瀛服饰好是坏一样,身为外邦人的德川大翔又怎懂管事这云里雾里的行话?
“不是,你们这儿不是青楼么?”急色的近田齐有些纳闷地问道:“我们几个是来你这找乐子的……”
管事两眼一黑,看向他三人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了,“呃……您几位是找姑娘来的了是吧?”
近田齐道:“没错,快把美人们叫出来吧。”
见管事不动弹,德川大翔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半块手指般大小的金子,直接递到了对方手中,神气十足道:“你放心,我们有的是钱。”
见着钱的管事立马笑开了花:“哎呦,看我这狗眼,险些没看清三位财神爷,您几位赶快随小的去楼上雅间,这就给几位安排姑娘。”
说话间,管事十分热情地将德川大翔三人领进楼里,直奔楼上而去。
不一会儿,德川大翔三人就被管事带到了二楼的一间靠窗包房内。
看着整个房间程设的屏风格外精致美奂,本就对寻伎作乐没多大兴趣的三田武佐顿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屋内程设上,见此,他不由感慨道:“大宣不愧被称做东方上国,这区区一间青楼的房间程设都如此精美考究,当真是令人羡慕呀。”
德川大翔深以为然道:“是……这大宣还真是繁华无比……”
说这话时,他眼中难掩贪婪的火热之色,“照我看这什么屏风很是雅致,日后我等回东瀛后,也可让家族里的匠人们仿制一二……”
“另外,我觉着大宣还有许多优秀之处值得我东瀛借鉴。照我看,可以趁着此次出使大宣的机会,多搜集大宣的工艺之学,编书成册回国中推广。”
德川大翔这番话引来了三田武佐的强烈赞同,“少爷说的对,咱们就应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将大宣优秀的方方面面记录下来,这之后也能更好的向我东瀛全国推广……”
急色的近田齐听他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起正经话来,不禁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说武佐,咱们今儿个来青楼是作乐来的,你能少说些高话么……”
他话音未落,包房大门就被打开了,先前领他们三人进楼的中年管事正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三名穿着清凉暴露的娇俏女子。
近田齐嘴唇微张,瞬间被那三名肌肤雪白,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妩媚风情的艳女身上了,“啧……妙,这大宣的美人就是漂亮水灵……”
发出感叹时,他情难自禁地咽了好几口唾沫。
德川大翔虽有些鄙视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当他看清那三名女子傲人的姿容时,也不禁心生惊艳之感。
客观来说,这几名女子的姿色绝称不上倾国倾城的地步,但说句中上之姿是毫不为过的。
且这三女的精神面貌与水灵肌肤是寻常东瀛女子难以比拟的,这倒也正常,并非是说东瀛没有美女,而是美女不多,远没到大宣这样“泛滥”的程度。
试想,以东瀛现如今的国力水准,跟身为天朝的大宣本就不是一个水准的,东瀛的寻常百姓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那寻常女子的精神面貌与肌肤状态又怎可能与国富民安的宣女相较?
东瀛有美人不错,但大多诞于富裕之家,远不似大宣这般多而广。
换句直白点的话来说就是,在东瀛的寻常烟柳之地,绝难寻得这三女同等姿容的佳人。
“几位老爷,姑娘们可都急着要为你们添茶倒水呢,小人就不多叨扰了哈。”
管事猥琐一笑,欠身退出房外,还十分贴心地合上了房门。
那三名留在房内的女子此刻就如狐狸上身般,流动着蛇腰痴笑着飘向德川大翔几人身边。
“好美人……快给我抱抱……”
口干舌燥的近田齐最先忍不住,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橙裙女子张开了双臂,红脸叫道:“快过来,好哥哥我等不及抱抱你了……”
那橙裙女子娇笑一声,伸出纤纤玉手轻推开近田齐伸来的双臂,佯装羞涩道:“讨厌……您都没问人家叫什么名字的,哪有一上来就让人给您抱的呀!”
“哦,对对对!”近田齐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多不礼貌,一时忘了问了,美人的芳名是……”
“奴家叫湘脆儿。”
“哟?”近田齐坏笑一声:“又香又脆?这名儿好,快给哥哥尝尝看看到底是哪儿比较脆……”
“你讨厌死了,不是那个香呐!”
近田齐与那名叫湘脆儿的女子一来一回间聊得火热,另一边的德川大翔也照样没闲着,示意其中身穿红裙的女子坐到自个身边。
“姑娘真是生得美丽,饶是见惯花丛的本少也觉着姑娘着实惊艳,敢问……姑娘的芳名是?”
相较于粗俗急色的近田齐,德川大翔要显得有涵养许多,说起话来时的语调也显得张弛有度。
“奴家……奴家贱名叫芳水。”
“芳水?唔……好名字。”
点头间,德川大翔将一杯倒好的茶递到了对方身前,“芳水姑娘是本少在大宣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芳水娇颜放笑,嗔道:“贵客真会说笑,奴家不过蒲柳之姿,怎当得起您如此夸奖。”
事实上,人德川大翔还真没说谎,他是第一次来大宣,拢共在今儿个才见了三个女人,这芳水是其中姿色最佳者,可不得算他在大宣见过最美的女人么?
见身边两位姐妹都与自个招待的客人聊得火热,那与三田武佐面对面干坐着的绿裙少女顿有些着急地看向三田武佐,主动自我介绍道:“这位爷儿,奴家名叫花甜……”
“姑娘不必管我,你只需坐在原地喝茶就是了。”
没等那花甜把话说完,三田武佐便很是冷硬地打断了她,“姑娘虽好,但却不符合座下的喜好……”
花甜玉颜一僵,紧端着茶杯的小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您这话是何意?”
“唉……”三田武佐瞥了她一眼,叹道:“你太老了……”
“什么?”
花甜美眸圆睁,险些从座上站起身来。
她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出头的花样年纪,可如今竟被人嫌老,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见花甜僵在原地似傻住了,三田武佐自说自话道:“座下喜欢的女子是初长成的幼女,似姑娘这般的女子……我……我实在不感兴趣。”
花甜香唇一颤,险些骂出“禽兽”二字来,好嘛,怪不得人嫌自个老,敢情眼前这家伙是个喜欢幼童的人渣……
见他对自己无意,心生恼气的花甜遂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待在一旁喝茶消磨时间了。
正当湘脆儿与近田齐,芳水与德川大翔这两对男女聊得火热之际,包房大门却突兀地被人推了开来。
此前接待几人上楼的那位中年管事脑门渗汗,急头白脸的闯了进来,“几位爷……实在……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小店来了贵客,人那边点名让三位姑娘过去……您看……”
正同湘脆儿聊得火热,眼看就要寻机会试枪的近田齐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火气,黑着脸呛道:“混账!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姑娘们都已经来咱们房里了,这会儿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早被湘脆儿撩拨的欲火焚身的他,在此关键时机怎肯容他人坏自个好事?
管事双手合十,满脸愧疚道:“这……几位爷,小的也没想到突然来了贵客点名要这几位姑娘作陪……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您几位知会一声,这来的贵人来头太大了,小的可吃罪不起啊。”
听他如此说,德川大翔顿觉羞辱,一时间也恼了:“这位管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对方来头过大你吃罪不起找我几人知会,难不成,你是将我几人视作软柿子好拿捏了?”
德川大翔话音刚落,还没等满头大汗的管事答话,房外的廊道上就骤然响起一道桀骜之声来:“翁三,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啊?几位爷可正等着芳水姑娘们上去给他们倒茶呢,你咋还没把人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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