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真的是你啊!”姜天把车停下,站在车一侧,惊喜地看着王春兰。

    “姜天?你不是进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王春兰见是姜天也站下。

    “嗯,我大学毕业了,现在在镇上的农技中心工作。”姜天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家里有点底子,供着他上了个三本,学了农艺,回来就去镇里工作了。

    姜天说话时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现在的工作相比其他务农的同学,听起来好听的多。再加上他本身长得就白净,穿的也干净整齐,三七分蓬松顺滑的头发,看着书卷气很浓,往那一站就好像比别人高一等。

    王春兰也觉得他挺精神的,但看着他总觉得有种疏离感。当初拒绝了他的追求,一个是觉得他有点自大自傲,再有就是他是独生子,根本不可能接受做上门女婿。

    “哦,那挺好的。我还要去地里干活,得走了,你这农业专家懂得,咱们农民得看时令干活呢,有空再聊吧。”王春兰客气地捧了姜天一句,就往前走。

    姜天被夸了一句,心里美的不行,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那行,春兰,咱们下次再聊啊,有空我去看你……”看着春兰摇曳的身姿,比从前更添了少妇的韵味,姜天被埋藏多年的爱意又如野火吹过的劲草,孕育新生了。

    王春兰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他家的地里,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赵桂生远远地就看见她来了,立刻从筐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笑吟吟地跑过来给她擦汗,“累了吧,先到一边的树荫下凉快凉快,我把这几垄都备好了,你直接撒种就行。”

    王春兰看着年轻的赵桂生,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百感交集。

    桂生穿的粗布衣服上,前胸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显现出结实的肌肉,脸上的汗水和脖子上的汗水还不断地往衣服里淌。

    春兰从贵生手里拿过毛巾,反手要给他擦汗。

    桂生却羞涩地往后躲了躲,“我身上脏,这是给你准备的毛巾。”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王铁牛和刘凤英的方向,示意春兰爸妈正看着他们,仿佛擦汗是个多么见不得人的动作。

    王春兰本来还沉浸在即将分手的不舍里,被他突如其来的羞涩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是个憨厚可爱的家伙。

    赵桂生看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两位老人看着也很高兴,一时间,这六亩多地上都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全家人忙活了大半天,种子才种了一多半,大家坐下休息,吃饼子、喝水。

    王春兰看着自家的玉米种子,忽然想起,几年后她们村的农业大户都是用现代化农机车播种,可比他们这种传统的办法种地快多了。不知道他们这地能不能用上农机。抽空她还真得跟姜天联系联系,兴许他就知道怎么办。

    晚上,一家四口终于干完了活,疲惫地回到家里,简单吃了口饭,就洗洗回屋睡了。

    赵桂生捧起春兰娇嫩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便满足地倒在炕上,不到两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王春兰却没立刻睡着,她还在想,要找个什么理由离婚,想着想着,实在太困,她也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院子里已经飘来了饭香。赵桂生早就不在身边了。

    她起身到院子里,灶台上是刘凤英在掌勺,并没见到赵桂生。

    “妈,桂生呢?”

    “他去赶集了,今天是大集。”刘凤英手里动作不停,回答道。

    “哦。”春兰应了一声,就开始洗漱。

    刚洗完脸,就听见赵桂生的声音。

    “春兰,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赵桂生一只脚才踏进院门,就高声喊着春兰,声音中都透着喜悦。

    王春兰疑惑地看着他。

    “我给你买了顶帽子。昨天看你围着围巾又闷又热,我就想给你买个好看的帽子戴着,你就不怕晒坏了。”赵桂生把帽子从身后拿出来,给王春兰戴上。

    “妈,你快看,春兰多好看。”赵桂生是真觉得王春兰好看,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刘凤英抬头看向王春兰,果然,淡粉色的帽子衬的王春兰气色极好,原本她就白净,皮肤细腻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戴上这帽子更显得肤色红润,平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好看,真好看。”刘凤英笑的鱼尾纹都加深了些。

    “妈,这是给您的。”赵桂生正色,拿出一顶草编的帽子,“我前段时间看集上有人在现编现卖,就多看了两眼,试着自己编的。”

    刘凤英笑得更深了,走过来接过帽子,细细端详。那帽子编制的十分工整,中间还有一行变化的花纹,看起来比卖的还要精致,可见赵桂生是用了心的。

    “妈这么大岁数了,不怕晒黑了。”刘凤英嘴里这么说,拿着帽子却爱不释手,“贵生啊,你这手可真巧啊!”刘凤英笑吟吟地看了眼赵桂生,又细细打量帽子的细节,边角圆滑竟没有一丝剌手的地方。

    “老头子,你快来看看,贵生这帽子编的能拿去集市卖了。”刘凤英边说边往东屋走。

    王铁牛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刘凤英手里的帽子,看了一会才惊叹地说:“贵生啊,你这帽子编的真不错,赶明儿给我也编一顶啊!”说罢,哈哈笑起来。

    王春兰忽然灵光乍现,那河边的芦苇多得是,这地也种完了,不如利用空闲时间多编点草制品,拿到集市或者是镇上去卖,就算村里的人买的少,但镇上肯定有市场,至少能补贴点家用。

    他们结婚请客、接房子,已经用光了父母的积蓄,家里四口人,靠那六亩多地,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不干点别的活计,日子还会像她重生前那样艰难。

    想到这,王春兰说,“桂生,你把这手艺教给我们,咱们全家一起编,做好了拿到镇上去卖,贴补家用。”

    王铁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春兰,你说这个好是好,但能有人买吗?”

    “爸,咱们试试呗,反正也没什么成本。”春兰回忆着,她记得两三年后,他们隔壁村就有靠草编作坊发家致富的。开始时编草帽、草席、盖帘之类的生活用品,后来还做了不少工艺品,还挺受欢迎。趁着那头还没成事,他们先做起来,就算不能致富,也能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

    “好,那咱们说干就干。”王铁牛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像个老首长一样下达了命令,全家人都哈哈笑起来。

    吃过饭,赵桂生和王铁牛就去河边收集芦苇。王春兰则到村部询问农机的事。

    刚走到门口,正看到村支部书记李树仁夹着个文件袋往外走。

    “李书记,我想咨询一下使用农机的事,您看我问谁呢?”王春兰礼貌地问。

    “哦,春兰啊,正好,镇里的技术员在咱们村部呢,你去问问他。哎,你应该认识,就是老姜家的那个小子。”李书记指指身后的房间,示意春兰进去。

    王春兰向李书记点点头,灿烂地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娇俏可爱。

    “这春兰,结婚后是更好看了。”李书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王春兰进了大门,一个办事大厅出现在眼前,桌子里面坐着个年轻女人,她对面站着姜天,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聊着。年轻女人见她进来,立刻敛色问:“办什么业务?”

    还没等她回答,姜天先说:“呦,这不是春兰嘛!怎么这么有空来村部了?”

    “我来找镇里的技术员咨询的。”王春兰道。

    “有什么问题,说吧。”姜天一手伏案,一手插在裤兜里,黑西裤和白衬衫的经典搭配,衬得他身形修长,看起来更加精神。

    “你就是镇里的技术员?”王春兰昨天心事重重,并没记住他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

    姜天点头示意,等待王春兰的下文。

    “我想问问,我家那块地能不能用农机耕种。”王春兰说道。

    “你家那块地的位置?……那我得实地去看看啊。咱们这山多地少,没有大块的好耕地,去看看才知道啊。”其实姜天是知道王春兰家地的位置的,他只是想和春兰多相处一会,也好有机会再续前缘。

    两人说好了就打算去地里实地考察。姜天骑了自行车,就说让春兰坐在后座,等到骑不了车的地方,两人再继续走。

    王春兰本来是不太好意思的,毕竟她一个已婚的女人坐在其他男人的后座,总感觉不太好,让别人看见怕是会有闲言闲语。可姜天毫不在意,说春兰古板,都什么时代了思想还那么保守。

    王春兰想了想,让技术员走路跟着自己下地,有车不能骑,也是不妥,犹豫片刻就坐上了姜天的后座,但手并没有扶着他的腰,而是抓在自行车后座的铁条上。两个人看着挨得近,实际上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姜天终于能这么近距离的挨着王春兰高兴极了。他骑车的速度很快,碰上小坑小洼也不减速,直颠的春兰要抓不住。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最好春兰一个抓不住扑到他的背上才好。

    眼瞅着前面一个不小的坑,姜天看准时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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