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郊墓地跟蓥华街十家铺子开张,顾朝颜正经忙了一段时间。
墓地有了自己的名字,归园。
名字是云崎子起的,寓意鼎逸安然,宁静致远。
闲来无事,顾朝颜约沈屹在云中楼吃饭。
“顾朝颜,我们还缺一句标语!”
三楼临窗桌边,顾朝颜正看着对面两家依旧空荡荡的铺子发呆,对面沈屹则拿筷子捡盘子里炒熟的花生豆。
云中楼最会做生意的地方,就是在每层楼的角落摆几样小吃,免费供应。
这样可以缓解客人等待备菜的枯燥。
沈屹最喜欢其中一样花生豆,蜜汁花椒味儿,“标语我都想好了!”
“什么?”顾朝颜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选择归园,入土为安!”
顾朝颜,“……选择哪里不是入土为安?”
“这你就不懂了,何为安?”
沈屹边嚼边道,“生前死后大富大贵才叫安,子孙后代香火永盛才叫安,还有轮回投个好胎才叫……”
沈屹悉心解释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朝颜闻声看过去,一眼认出被人截停在芷泉街的马车是司徒月的。
果不其然。
马车里,司徒月掀起车帘。
“司徒月,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休想离开!”说话之人是从另一辆马车里走出来的男子。
那辆马车此刻正横在路上,挡住去路。
男子穿着华贵,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长的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司徒景?”
顾朝颜看向沈屹,“司徒景是谁?”
“司徒世家三大旁支,司徒景是旁支子孙里跟司徒月争家主最厉害的一个,财力一点儿都不比司徒月弱,他这是找茬儿来了。”
顾朝颜没说话,再次看向窗外。
“兄长有话,回府再说。”
司徒月正想撂下车帘时,披着深紫大氅的司徒景高喝,“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这个丑,我须得扬一扬!”
车帘没有落下,司徒月抬手,冷冷看着对面之人。
“想必诸位也都听过我司徒世家,世代行商,家风显赫,自有族谱记载,每代家主皆为男子,生意久盛不衰!”
司徒景这一吆喝,芷泉街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将两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可自从她司徒月为家主之后,司徒世家百年积累的家业几乎都要被她败光了!”
面对这种局面,司徒月不得不走下马车。
“兄长哪只眼睛看到我将家业败光了?”
“你还嘴硬?”司徒景指着不远处两家空荡荡的铺子,“彩石生意是不是你的主意?”
司徒月点头,“是又如何?”
“如何?”司徒景嗤之以鼻,“你且告诉在场所有人,你这生意做的如何!铺子买了,门面装潢了,货呢?”
“不劳兄长费心。”自被傅岩连日围剿,司徒月已显疲惫之态。
司徒景冷喝,“若我再不费心,司徒世家就要毁在你的手里!”
“兄长何出此言?”
“你以为我不知道,岭南彩石出了问题,吴国镇国公也根本没有把货卖给你!货源断了!”
司徒景又道,“若只是断彩石货源,司徒世家倒也赔得起,可是司徒月,你扪心自问,你手里那些生意,还有几个没断货源!”
“我能解决!”
“你要能解决,就不会四处借钱!”
此话一出,三楼雅间里的顾朝颜不禁看向沈屹。
沈屹摇摇脑袋,“你瞅我做什么?司徒月但凡开口,定是找能让她把嘴闭上的人借钱,我会借给她钱?她又不傻,根本不会来找我,让自己难堪!”
想到两人上一世的结局,顾朝颜神色厌弃,“畜牲!”
沈屹,“……”
芷泉街上,司徒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借钱与否,也与兄长无关。”
“司徒月,你别忘了!你能支配的钱财里有我们三大旁支的钱!你若只赔自己家的,我不管,可你现在连我三族旁支的钱都快赔没了!此事你今日定要给出说法!”
“兄长想要什么说法?”
“要么连本带利堵上亏空,要么让出家主之位!”
司徒月目色冷然,“兄长明知我现在没有钱。”
“那就让出家主之位,从此弃商!”司徒景高声喝道,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司徒月从不奢望在她最难的时候,旁支三族可以雪中送炭,却也没想到他们竟会落井下石。
“不可能。”司徒月立在马车前,疲惫面容透出冰冷寒意,“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常事,更何况我已找到彩石货源,不日去谈,我还没输。”
“司徒月,何必逞强!只要你让出家主之位,所有亏空的钱,我一概不论!”
司徒景话锋一转,“但若你要执意坐在根本不该女人坐的位子上,今日必须补齐亏空!否则我这便叫人请族老们出面,罢了你家主之位!”
雅间里,顾朝颜不以为然,“家主之位说罢就罢?”
“他们司徒世家有五个族老,五个族老都点头就能换家主。”
“能都点头?”
“其中之一是她父亲司徒伯,你说能都点头么!”沈屹呶呶嘴。
顾朝颜放心了。
司徒月冷笑,“痴人说梦!”
“如此,补亏空!”
见司徒景不依不饶,司徒月沉默片刻,“三天时间,我自会补给你!”
“不隔日,就今日!”
“司徒景,你别欺人太甚!”
见司徒月动怒,司徒景作让步姿态,“或者你说一说,要如何补齐亏空,我若觉得合理,便等你两日。”
“家父手中万两黄金,足够补齐。”
听到这句话,顾朝颜疑惑。
沈屹就知道她会看过来,“司徒伯手里确实有金砖,但那是他在儿子百天时,花大价钱熔炼烧制的生辰礼,寓意百禄。”
顾朝颜不解,“既然有这笔钱,司徒月还到处借什么?”
“你说呢?”沈屹冷哼一声,“儿子是司徒伯的命根子,女儿……你忘了司徒月差点嫁去岭南。”
顾朝颜怎么忘了,司徒伯视子如命。
大街上,司徒景并没有反驳司徒月的话,而是转身走向马车。
就在司徒月以为他不再闹市的时候,车帘被他掀起,“伯父是不是该出来说两句?”
音落,司徒月猛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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