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言商的质问,鬼面男子笑出声。
“赵夫人这样说话的么?”
男子笑意不减,“那不如夫人说说,在下是从哪里偷走的?”
沈言商美眸愠寒,“你知道的不少?”
“不多,但足够在下与夫人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地宫图。”
鬼面男子直视沈言商,一袭黑色锦衣下身段修长挺拔,虽然看不到脸,身上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阴冷四溢,那股寒意弥漫在空气里,叫人胆寒。
沈言商见惯了大场面,淡然若水,宠辱不惊,“什么地宫图?”
“赵夫人可别与在下揣着明白装糊涂,皇陵地宫图。”
“我没听过。”
“夫人怎么可能没听过呢!”
鬼面之下,男子笑声如铃,“当年沈府因何遭难?还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接了地宫图图纸的草图绘制,事成之后原工部尚书得令想要灭口,又拿不出什么把柄,这才有当年大案。”
沈言商眸色陡凉,杀意尽显,“你知道的太多了。”
“夫人也该知道,你奈何不了我。”
鬼面男子继续开口,“若非现任工部尚书赵敬堂力保,你们沈府岂会死了一个沈知先就了事。”
沈知先,沈言商与沈屹的亲生父亲,明里是商人,实则却是机关术的高手。
“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
“你偷尸,为的是地宫图?”
“不然夫人觉得我为什么?”
沈言商蹙眉,“可你闹的动静太大!”
“不拿赵敬堂作这个赌,夫人怎么会怕?眼下太子跟五皇子都想利用柔妃尸体争取赵敬堂,不管我把尸体交给谁,你的夫君都逃不过这个局,争取到的自然开心,争取不到就会很不开心,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赵敬堂必然会掉进他最不愿意掉下去的漩涡里,从此不得安宁。”
沈言商冷冷盯着鬼面男子,“我若不交,你会把尸体给谁?”
“呵!”
鬼面男子嗤然一笑,“交给太子,亦或交给五皇子重要吗?结果是一样的,赵敬堂跑不掉!”
“但若夫人识趣把地宫图交出来,我便将柔妃尸体彻底毁掉,如此,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年从皇陵里偷走柔妃尸体的人,是你沈府的沈大姑娘,赵府的当家主母,沈言商。”
面对鬼面男子的威胁,沈言商变了脸色,“我不允许你毁她。”
“随夫人。”
鬼面男子浅淡开口,“我只要地宫图。”
“多长时间?”
“三日为期。”
沈言商静默站在原地,“她还好?”
“夫人放心,我会还夫人一个完完整整的柳思弦。”
“那就好。”
“只是……我不明白,夫人为何要留她。”鬼面男子当真质疑,“夫人恨她?”
沈言商没有回答,“三日之后子时,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许是没想到沈言商答应的这样痛快,“夫人可别诓我。”
“我想你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这话,鬼面男子没有反驳。
他的确不是。
“当年父亲应朝廷所求参与草图绘制,没想到朝廷的回报……多少有点恩将仇报,那地图宫于我而言,是毁我沈府的罪魁祸首,你若能用它制造更大的祸乱,我看着还乐呢。”
“夫人当真这样想?”
“我该如何想?”沈言商目色清冷,眉目间蕴着极致的凉意,“你若食言,又当如何?”
“夫人放心,我既答应夫人,便不会再与旁人接触,但若三日之期到,夫人不能交出地宫图,该知道后果。”
沈言商勾起垂在耳下的黑色面纱,“一言为定!”
看着那抹离开破庙的纤柔背影,男子慢慢揭开面具。
“但愿你能顺利……”
夜尽,天明。
将军府沁园,顾朝颜朦朦胧胧中睁开惺忪睡眼,脑子忽一闪,猛坐起来,“大人!”
“我在。”
顾朝颜抬头,裴冽就站在自己身边,身形如松,似从未动过,“我睡着了?”
“那只鬼,没有出现。”
“不应该的……”
顾朝颜说话时注意到从自己肩头滑落的衣裳,便知是裴冽替她披上的,心底一股莫名的情愫悄然闪过,她甚至来不及理清那是什么感觉。
“你说,那鬼白天也会跟着你?”
顾朝颜拽起落在座椅上的衣裳,“出现过三次,一次是在巷子里,左右无人,她就趴在车厢侧窗位置死死盯着我,一次是在秀水楼,我看到她在对面屋顶上窜下跳……还有一次是在去宝华寺的路上,她就坐在车厢里……”
“夫人当时为何没叫我?”裴冽低头,皱了下眉。
想到这个,顾朝颜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当时不知道她就是柔妃啊!”
“夫人当时可害怕?”
“怕的要死!”
“那为何不叫本官?”裴冽在乎的不是柔妃,他在乎的是顾朝颜处在危险之中的时候,没有想到他!
顾朝颜,“……我不知道她是柔妃。”
裴冽,“顾朝颜。”
“嗯?”
“找柔妃!”
顾朝颜,你蠢!
找柔妃尸体这件事刻不容缓,顾朝颜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叫时玖备车出门。
所有柔妃出现的地方,她都要带裴冽走一走。
只是没想到,她与裴冽刚坐上马车没多久,车就又停在岔路口了。
“夫人,是秦公子。”
车厢里,顾朝颜听到时玖禀报,神色一慌,“大人要不要躲一躲?”
裴冽坐在主位,双手握膝,双眼如刀射过去,“夫人觉得本官能躲到哪里?”
顾朝颜看了看自己长椅下面的偌大空隙,足够一人藏身。
待她抬头,裴冽的眼神说明一切。
你敢说出口试一试!
试试就逝世,顾朝颜懂,“告诉秦昭我有事,明日我去找他!”
“可秦公子说他有很要紧的事……”时玖略有些为难。
顾朝颜想了想,起身。
“夫人现在出去不妥。”
“为什么?”
“你掀车帘,会有人发现本官。”裴冽看过去,面无表情道。
“大人放心,我会特别小心!”
“我不信你。”
还不等顾朝颜保证,裴冽又道,“你出去我便出去。”
顾朝颜虽然不太确定,但她怀疑裴冽在赌气。
赌的什么气?
“时玖,告诉他在秀水楼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他!”
时玖得令,过去传话。
不多时,马车复起。
就在马车拐出岔路的时候,两人透过车厢侧窗皆看到了秦昭的马车。
咳—
顾朝颜被咳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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