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灵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瞒天过海,才会找萧李氏坦白。
这也是阮岚的主意。
阮岚表示这个死结唯有萧李氏能解。
“娘,你帮帮女儿……”
“先起来。”
萧李氏把人拉到桌边,气归气,“那个曹明轩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他死了?”
提到这件事,萧子灵泪崩,“他是被顾朝颜害死的,还有您的外孙,也是顾朝颜给我下毒孩子才没了!”
“不可能!”
萧李氏虽然骨子里不喜顾朝颜,但对她为人品性还是了解,杀人害命的事她没胆子做,“你有证据?”
“是真的!她早就知道女儿与曹郎的事,要不是以此威胁,女儿那日根本不会承认自己埋了麝香跟藏红花!”
萧子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她为了报复不仅害死曹郎,连女儿肚里的孩子也不放过,她还威胁女儿如果不嫁出去就让我身败名裂,让整个将军府因我蒙羞!”
“这怎么可能……”萧李氏一时难以接受,“她早知此事?”
旁侧,阮岚小声低语,“老夫人可还记得那日拱尉司送过来的尸体?”
萧子灵被提醒,“那尸体就是曹郎!”
萧李氏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阮岚知道萧子灵说不清楚,代她开口,“大夫人厌烦子灵,怕子灵不死心说服老夫人招曹明轩入赘,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杀了,又将人送来将军府,摆明是想让子灵死心,老老实实嫁去侍
郎府。”
萧李氏这般听来,倒也觉得顾朝颜做的没错。
阮岚见那张老脸上有展眉之态,补充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曹明轩亦是大商,大夫人这么做是怕自己地位不保,她倒是没想有曹明轩入赘,将军府只会更好。”
萧李氏脸色骤变,“妇人之仁!”
“不对,那曹明轩的尸体是拱尉司送过来的,人怎么能是顾朝颜杀的?”萧李氏不解。
萧子灵看向阮岚。
“听说大夫人手里护城河修筑工程的监官,是拱尉司司首裴冽,这层关系难说他们还有别的合作。”
萧李氏越发不理解,“那裴冽不是太子的人?”
阮岚垂眸,眼底掠过一抹晦暗冷光,“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子灵倒是听明白了,“那顾朝颜就是投了太子!”
“你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萧李氏还没糊涂到随意听信阮岚的一面之词,但心里却将这件事搁下了,“你既破了身子又坠过胎,这件事万一让侍郎府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娘……”
萧李氏瞧了眼周嬷嬷。
周嬷嬷亦觉得此事棘手,“老奴以为想要瞒天过海,侍郎府里须得有咱们的人。”
萧李氏点头,“你在侍郎府里可有认识的人?”
“也巧了,老奴这几日与侍郎府里负责大婚之事的嬷嬷接触下来,发现她是同乡,又是个极爱财的人。”
萧李氏了然,“那这件事你去办,多少钱咱们都
认。”
“老夫人放心,我明日便去找她。”周嬷嬷应道。
萧子灵听到这话抹净眼泪,满眼期待看过去,“娘,那这件事是不是成了……”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办成也要办了以后才知道。”
萧李氏越看越气,“说到底,还是你不自重!”
“娘……”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身子养的还好?”
“有阮岚照顾,这几日恢复的差不多。”
萧李氏抬头看了眼站在桌边的阮岚,“阮姑娘,下月初八你就要嫁进来,我便不拿你当外人,子灵的事……”
“老夫人放心,子灵的事我不会与人透露半分,只是知道此事的人不止我一个。”
萧李氏明白,“顾朝颜那边我去说,她只要还想当将军府的主母,就不敢把事情闹大。”
阮岚垂首,不再多言。
她叫萧子灵把事情告诉给萧李氏,目的不在于顾朝颜,而是楚依依。
眼下楚依依似乎与顾朝颜关系不错,她在将军府里独木难支,萧子灵即将出嫁,不能在府里与她照应,她想平平安安的嫁进来,稳稳当当的呆下去,只能倚仗萧李氏这个靠山。
有了这个秘密,萧李氏应该不会为难她。
这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他朝楚依依要想拿曹明轩说事儿,比起自己,萧子灵跟曹明轩的关系似乎更亲密。
她想揭发谁,她又能揭发谁!
思忖到此,阮岚目光落到萧子灵身上,眼底划出的异彩被睫毛掩
住,须臾消失……
一路无话。
顾朝颜赶到拱尉司,直接入了寒潭小筑。
正待她兴致冲冲想要推门时忽然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熟悉至极。
没有犹豫,某位夫人立时转身。
“来而不入,就永远莫要再入。”
顾朝颜迅速转回身,推门走进去,笑容可掬,“大人好。”
“本官没什么好。”裴冽单手握账本,另一只手打算盘,不仔细看,端的一派精明睿智。
仔细看……
不能仔细看!
顾朝颜抱着人偶走至近前,将一同裹在怀里的披风毕恭毕敬摆到桌面上,眼睛丁点儿不敢朝算盘上瞄,“多谢大人的披风。”
裴冽余光瞄到披风,心弦微动,“这披风……”
“不是大人的?”
顾朝颜早上醒过来时就注意到被她卷在身上的披风了,那会儿秦昭正在前院闹事,她没细细琢磨。
再回沁园,她一眼就认出披风的主人。
毕竟在她接触的所有人当中,只有裴冽甚喜鸦羽色,喜欢到一年四季的衣服皆是此色,披风正是这个颜色。
更何况昨晚她与裴冽在一起,披风没可能是别人的。
咳—
“昨晚没到沈府你就睡着了,本官实在不忍心叫醒……”
“大人把休书给了沈屹?”
裴冽被打断,看她一眼。
顾朝颜忽的低头。
裴冽收回视线,“已经送至沈府,昨晚……”
“那就好。”
顾朝颜随后解释,“昨晚我回府后实在困倦,倒在床榻上直接就睡着了,一
时忘了要把披风送还给大人,大人没久等吧?”
在顾朝颜的认知里,她应该是迷迷糊糊从裴冽的马车里走出来。
夜深风寒,裴冽好意将披风借她,以她的教养必要送还,可她太困了。
裴冽,“……”
“大人久等了?”
裴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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