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没认错,此刻坐在马车上疯狂摇鞭子的人正是楚锦珏。
只是不管他如何咆哮,挡在官道上的人就是不让路,万般无奈,他猛扯缰绳,
吁—
马车被迫停在官道上,楚锦珏一个箭步跳下去,握着鞭子大步冲向挡在官道上的女子,“你这个聋子是瞎子么!挡小爷的路你是不是找死!”
楚锦珏气到扬鞭,却在看清眼前女子时脸色大变,“怎么又是你?”
顾朝颜面色冷然看向眼前少年,尤其看到他将鞭子举起来,眼神带出一丝狠意,“怎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柱国公府二公子想要持鞭伤人?”
自打在秀水楼被顾朝颜捅了一刀,楚锦珏每每见她心都哆嗦。
按道理不至于,他也不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打打杀杀,他还受一次伤,刀口寸长寸深,跟顾朝颜那一刀相比不知道严重多少倍,可偏偏顾朝颜那一刀的震慑力烙印在他心口,怎么都挥之不去。
楚锦珏止步在距离顾朝颜十数步的位置,急忙将鞭子收到背后,“我可没伤你!”
“量你也不敢!但凡我少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拔光你身上所有的毛!”
顾朝颜边说话边上前,吓的楚锦珏连连后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要干什么?”
“你去哪儿了?”顾朝颜没等楚锦珏躲开,一把揪住他衣领。
这动作莫说楚锦珏,饶是坐在凉亭里的沈屹都给惊到了。
叶池不解,“奴才从来没见顾
夫人那么凶过!”
沈屹也很不解,“楚锦珏武功如此不济?”
官道上,楚锦珏满脸通红,一只手紧握长鞭,另一只想要掰开顾朝颜的手,举都举起来了,就怎么都不敢落下去,“顾朝颜,你……你你你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嫁过人的!”
“问你话呢!”顾朝颜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有理由相信这小子去了河朔。
楚锦珏使劲儿往后仰,试图用身体挣脱那只扯着衣领的手,“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朝颜一把将人揪回来,动作简单粗暴,“楚锦珏我告诉你,任何事别道听途说,没有确凿证据的指认就是诬陷!”
“你在说什么?”距离太近,楚锦珏甚至来不及思考,只想逃跑。
顾朝颜直截了当问他,“你去河朔了?”
楚锦珏一怔,目光警惕,“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顾朝颜狠狠把人揪到近前,“查到什么了?”
“我去玩……”
嗯?
在楚锦珏跟不远处凉亭里的沈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朝颜的手掐住了楚锦珏的脸,“撒谎的孩子是要喂狼的,这个道理没有人告诉过你么?”
“顾朝颜你过分了啊!松开!”楚锦珏瞬间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顾朝颜冷笑,手拧了拧,“敢反抗我就把你欺负人的事告诉柱国公,不……我要找人抄录一万份洒到皇城各个角度,我要让你在大齐皇城抬不起头做人!”
“顾朝颜我招你惹你
了!”楚锦珏恨到咬牙切齿,可就是不敢反抗。
他觉得自己窝囊死了!
“你去河朔做什么?”顾朝颜面色冷然。
楚锦珏还被捏着脸,“去玩……疼疼疼!”
“重新说!”
“去查阮岚是不是梁国细作……”楚锦珏脱口而出的瞬间急忙推开顾朝颜,紧紧捂住嘴。
顾朝颜松开手,一脸坏笑看着他,“说真话了?”
“顾朝颜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阮岚!”
被这样警告,她怀疑自己这个亲弟弟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不管阮岚是不是,我都不会去告诉她,你能明白么?”
“那就好……”
“找到切实证据了?”顾朝颜又问。
楚锦珏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楚锦珏耸耸肩,“梁国细作,哪那么容易让我找到证据!”
顾朝颜倒也相信楚锦珏不会找到什么证据,毕竟他说的对,但凡梁国细作,智商都能比楚锦珏高一点,无一例外。
顾朝颜迈步走过去。
“你别过来!”
“既然没有找到证据,就别信口开河乱说话,更别诬陷栽赃,你一个人死没关系,要是连累柱国公府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朝颜你什么意思?”
“你过来。”顾朝颜朝他招手,“我细细给你讲清楚。”
楚锦珏摇的脑浆都浑了,“我不去!”
“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见楚锦珏不想配合,顾朝颜又迈一步。
“记住了!”
“还有。
”顾朝颜好似想到什么,“今日你我在这里遇到的事,不许告诉楚依依。”
“为什么?”
顾朝颜笑了,“你过来,我细细告诉你为什么。”
楚锦珏才不上当,转身回到马车前。
该说的话,该提点的事,该警告的问题顾朝颜全都摆在楚锦珏面前,她确定无一疏漏方才转身。
不想背后传来声音,“岳兄?”
“你在跟谁说话?”顾朝颜不禁回头,狐疑问道。
楚锦珏闻言扭回身子,眨眨眼睛,“没……没有啊!”
岳锋丢了。
自昱州出来,他与岳锋原本骑马,半路岳锋骑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发疯将其踢伤,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买了一辆马车。
因为岳锋被马踢伤,这一路都是楚锦珏驾车。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问岳锋饿不饿,怎么这会儿车厢里没人了?
顾朝颜虽见楚锦珏有些怪怪的,但又没发现端倪,这方走去凉亭。
见其走开,楚锦珏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三确认车厢里没有人,楚锦珏索性撂下车帘,驾车直奔皇城正东门。
在他看来,岳锋定是察觉到刚刚危险,所以先隐遁入了皇城……
回到凉亭,沈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便似长到顾朝颜身上,半晌似有深意开了口。
“顾朝颜你真是饿了。”
顾朝颜瞧他,“什么意思?”
“楚锦珏那种货色你也要调戏一下?”沈屹表示不理解,“你看上他玩世不恭,还是看上他一无是处?”
顾朝颜踱着步子坐下
来,“他似乎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我这都说轻了。”
沈屹掰着手指头,“同样是国公府的公子,楚锦珏比不上他兄长一根手指头,长的就是一副年少无知好骗的样子,经常被别人耍的团团转,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跟他发生点什么,他守不住秘密。”
顾朝颜,“……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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