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河又道,
“自我接手济慈院至今,也希望能如师傅那般寻一信得过的商人入股,如今看来……”
见苍河看向自己,顾朝颜声音都有些颤抖,“苍院令千万别说是我。”
“就是你。”
顾朝颜不可思议,而后极为虔诚且坚定,“那就冒昧问一句,苍院令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我可以改!
“诚实守信,重情重义。”苍河认真回答。
“苍院令说的是我?”
顾朝颜表示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那样的好品质,“或者苍院令再想想别人,我实在不能胜任。”
“我既带夫人到这里便是认定夫人,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亦不会勉强你,只不过这是个秘密。”
“我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苍河的话顾朝颜听懂了,“苍院令,你这么做似乎有些过分了,事先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表示自己是被裹挟的,且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苍河不否认这一点,甚至有些威胁意味的看过来,“所以顾夫人到底愿不愿意?”
“我可以不愿意吗?”
“不可以。”
顾朝颜认命了,“说实话,为什么独独是我?”
“也不是独独。”苍河忆起当年,“在你之前,我有过一个人选。”
说这话顾朝颜可有兴趣了,眼睛发亮瞧过去,“谁?”
快说说,谁这么倒霉!
“裴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顾朝颜僵着身子坐在座位上,一时分辨不清
是谁更倒霉,一时又不知道该同情谁。
果不其然,苍河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往事的表情说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富裕。”
顾朝颜默默聆听。
“裴冽找到我,说是想在蓥华街开十间铺子。”苍河只起个头儿便叹一句自己年少无知,“我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顾朝颜听着耳熟,但没有打断苍河的话。
啪—
得说苍河是真后悔,说话时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快扣到桌面里,“若非知道裴冽买那十间铺子的钱是太子出的,我断然不会上当!”
顾朝颜,“……”
“以太子的睿智跟城府,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才会入股,我当时觉得这条船必将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我甚至在拿钱入股之后幻想着还能再开几间济慈院!”
顾朝颜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道,“结果呢?”
“在蓥华街那种赚钱就跟捡钱一样容易的地方,裴冽赔到爹娘都不认识!确实是一往无钱!”苍河恨的咬牙切齿。
顾朝颜恍然,所以蓥华街她买下那两家铺子的背后金主是裴冽?
市价一千五的铺子,她花五千两买下来两间铺子之后剩下八间说死人家都不卖了,搞的她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背后金主,竟然是裴冽?
顾朝颜一时震惊,一时又觉得合情合理。
别人干不出那事儿!
“自那之后,我便再也不敢找人入股了。”苍河叹了口气
,“夫人有所不知,我赔的钱够我打一年秋风!”
顾朝颜后脑滴汗,赔的又不是你的血汗钱!
“所以是什么让苍院令心动,又开始寻人入股了?”
“是你。”
但凡换个情境,顾朝颜都有可能被感动,现在她是一点儿都不敢动。
苍河也没卖关子,“理由有三,其一,寻人入股这件事靠的不是情意,你我莫说有感情,你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我死夫人也是一样。”
顾朝颜一本正经看过去,“不一样。”
苍河微怔。
“要看苍院令骗了我多少银子。”撅坟挖尸,鞭笞尸体这种事,她虽然没干过但不代表她不会干,真要有那一日他一定会干的非常顺手。
“其二,你若不是个中高手,沈屹不会心甘情愿同你合作,裴冽不会答应作修筑护城河的监官,在柔妃的案子上,顾夫人也似乎做到了左右逢源,这些足以证明你是个合格的商人。”
顾朝颜,“……什么叫合格的商人?”
“不问对错,唯利是图。”
苍河又道,“还有其三。”
“诚实守信,重情重义?”
“我也算知道你很多秘密。”苍河特别诚实道。
“譬如?”
“往近了说,茉珠那丫鬟的事顾夫人欺骗了整个将军府,往前推,顾夫人与裴冽关系密切,又借萧瑾之便在五皇子那里得了不少便利,两面通吃这事儿他们知道?”
“我没刻意隐瞒。”顾朝颜表示凭这些你拿不住我!
苍河笑了,
“裴冽自然不会对夫人做什么,可五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夫人应该有所耳闻,倘若他知道夫人与裴冽一起将沈言商救走这件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没救!”
“此事我都有参与,我能不知道?”苍河挑眉。
顾朝颜,“你没有证据。”
“冤枉人这种事需要什么证据?”苍河摊手,“只需要让五皇子怀疑,证据他自己会找,找不到他自己会编,编好了他自己会动手。”
“你也救了。”顾朝颜肃声道。
苍河身子往后一靠,鸳眼微微眯起,笑的十分坦然,“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
“什么?”
“便是裴铮知道我救过沈言商,能奈我何?”
一句话,顾朝颜哑口无言。
的确,就算裴铮知道在救沈言商这件事上苍河比她还卖力气,也只会拿她开刀杀鸡儆猴,丝毫不会动苍河一根手指头。
究其原因,实力决定一切。
“我答应入股。”顾朝颜知道自己不点头,出不去。
苍河拍桌,“一言为定!”
“苍院令打算让我如何入股?”
“你出钱,我出力。”
此话一出,顾朝颜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我同苍院令说句实话,我没钱。”
“我知道。”苍河想找人入股不是一两日,他自然是将顾朝颜‘调查’个彻底,才选中她,“秦昭有。”
顾朝颜终于明白了,感情苍河说了这么半天目的根本不是她。
是她的昭儿!
“苍院令想让昭儿一年给你四
十万两银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要的是一年能赚四十万两银子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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