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是那般高傲之人。
即便被自己说没脾气了,可那傲骨,可不是一个人一天里能折断的。
不敢…
这话别人说朱长夜不随想太多,可这是解缙说的。
朱长夜眼眸闪烁。
本能的,他感觉这事不大对劲。
解缙准是经历了什么。
解缙心中惊讶。
解缙突然愣住了,有些吃惊的看着朱长夜,喃喃道:“真是亲爹亲儿子,和陛下说话那口吻,都一模一样…”
朱长夜在回去的路上,始终寻思着一件事。
江南富饶,商税很高,这么大一笔利润,朝廷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元璋怎能不眼红?
可问题是,如何在不抬高商人的地位前提下,能让朝廷参与进来,并且吃到商业红利呢?
朝廷缺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朱元璋泥腿子出生,在踱定士农工商的社会等级之后,他心里不是不知道,在他抓起农耕税收之后,就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商业税收。
朱元璋来到东宫院子中央,躺在摇椅上,闭目久久不语。
“这啥啊。”朱雄英微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我当时在修炼,看师尊修炼后休息下,是在写这些东西,就过去看了看。”
解缙微微错愕:“老道长,您老…是否有些高估我了?”
解缙执拗的脾气又上来了:“太…老道长,这是礼法。”
朱元璋点点头,又问詹徽道:“你是吏部尚书,你也说说。”
而此一去江西,不知何年何月回来,有的人一年变化都极大,更别提这未知年限。
“老道长,您…我认为您老是仙人。”
“而且驿站发的信件,譬如应天到华亭,那是不是沿途的镇江、丹阳、苏州等各府都是顺路的,这些顺路的,是不是又可以合并?这样收入增加,成本是不是还在锐减?”
“至于如何开源,师尊说过,那就得先要将这些邮件书信分门别类,以直隶为例,将信件发向云南承宣布政使司,这其中,嗯,大概多少公里我也不清楚…”
朱元璋在沉思,这件事他当然不会草率做出决策。
解缙闻言,只觉得与荣有焉,就连身子都挺直几分:“下官,在此感谢陛下信任,也感谢老道长您的点拨!”
他本来想喊太上皇,可刚才吃馄饨时,朱长夜和他说过,他更喜欢老道长这个称呼。
朱长夜对此并不意外,淡淡点头:“嗯。”
未知,永远是最令人敬畏与在意的。
朱长夜卖了个关子。
“解先生,还请暂且去江西好好磨炼,等你归来之日,或许…会成为雄英那孩子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知道这是朱元璋培养自己,昨夜已经想通透了,但这是太上皇在说,就如此的去回答了。
有时候双方互为敌人,还会因为那不知情的身世,从而投鼠忌器。
“这…老道长,您看出来什么了?”
解缙肃穆,身子站得笔挺:“我愿聆听言语。”
朱元璋笑道:“不错,这咱也认同”
傅友文是户部侍郎,他沉思一番,才小声开口道:“启奏陛下,臣斗胆敢问,此建言是谁提出来的”
尤其涉及到钱财的事,朱元璋更加谨慎。
而且教育他叮嘱他之前,还是先说江西有事,可以写信找他帮忙。
是想要寻找出,朱长夜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怎么看都和一个老头子差不多,可怎么就能活破一百年了?
“老道长,民间传您是仙人,您…难道真是?”
这毕竟事关陛下,他身为臣子可不敢胡乱编排。
暗中还真有锦衣被盯着,带队的还是锦衣卫使毛骧。
越是神秘的身世,越是让人好奇与经常想起。
“那边…江西那边,若是遇到难题,可写信给我,重八那孩子很忙可能顾及不上你,但贫道可以。”
傅友文一惊,心里有点想法,莫不又是太上皇说的吧?
他现在也摸不透,朱元璋对此事什么看法,只能中规中矩的道:“驿站乃朝廷所立,用于传递军国大事,若是贸然对民间开放,官民不分,似乎容易酿出事端,此不利也。”
由此可见,此项政策若是达成,百姓将会多感激他朱元璋?
“这哪里算是商业?哪儿有异地孩子不念爹娘的?这是帮着他们达成心愿罢了。”
解缙望着朱长夜离去的背影,踌躇良久,再次行礼:“老道长,晚辈解缙,告辞!”
这不是朱元璋他一人是这么看的,而是天下百姓,乃至达官显贵,他们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这不妨碍,朱长夜这篇策文的核心思想。
他深吸口气,目光认真打量着朱长夜,打量着朱长夜的全身。
朱雄英洒然一笑:“这问题我也曾问过师尊,师尊回答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爷爷我且问你,应天府得有几千万人口吧?”
有许多少年壮志凌云,途中也会因为美色财帛懒惰等等,消磨了初心。
这么大的礼,一时间让朱长夜有些接受不了。
“国朝初年,朝廷有云,非军国大事不得用驿,驿站只为官府所用,但各地情况不同,驿站亦有不同。”
他们不知道朱元璋召见何事,现在也摸不清楚朱元璋是喜还是怒,只能恭敬的垂头站在一旁。
“每一个邮票设置里程,按照里程的长短,折算价格,价格不必定的太高,几文钱,十几文钱都行,寻常农家做活的人,都能承受的起吧?”
一层身份,就让人无比恭维。
解缙目光认真道。
而事实上,
而后深吸口气,他目光灼灼看着朱长夜:“老道长,您…您老,是太上皇吧?”
“每个驿站若是连成线了,各地方也会发信件,累计起来,爷爷您觉得这收入,是不是就可观起来了?”
额。
朱元璋由衷笑道。
朱元璋点头:“你说的一切都是便民之策,咱很喜欢,可你说可以利用此开源,何以为?”
“呼…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啊。”
朱元璋默不作声,转头道:“大孙,你咋把这个带回来了?”
朱元璋凝视着朱雄英,目光久久不愿移动。
朱雄英想了想,回道:“两三天吧,每次晚上自己研究后,隔天就去找师尊讲解,师尊都会把我不对的地方去除,把对的地方和我说清楚,总体还算颇有建树。”
可谓有利有弊,有豁然有不解,有惊喜有迷惑。
这声音,有点不平静。
“大明有驿一千五百余处,用来传递公文接待过往官员,一驿有驿丞,吏员并帮工,小驿数十人,大驿数百人,还有马匹军械牲畜伙夫。”
这是最宝贵的财富,因为了解它,就能对洪武朝所有脉络,有个直观清晰的认知!
比如方才朱雄英在和朱元璋讨论的时候,许多地方人口和各地距离,他就说不出来。
解缙抬头看了看天,对朱长夜抱拳道:“老道长,在下要上路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请教?
詹徽道:“臣附议傅大人所言,但臣依旧不解,若是将驿站作为民间传递货物信件之用,岂不官体民用,乱了尊卑?似乎…是与礼法不和也?”
嗯?
有意思!
朱元璋嘴角勾起笑容,咱爹对这些调查的倒是很精确嘛。
赵仁刚要开口,朱元璋便道:“不要和咱说废话!”
“吾皇万岁…”
朱雄英有点惊愕的看着他,爷爷果然博闻强识,对大明这些地貌风俗,真比自己了解太多了…
“那就且按四千里地算,发向目的地总该需要有凭据吧?这个凭据,师尊是将他叫邮票。”
难不成,爷爷是把那纸张内容当真了?很真很真?
他没想太多,应了一声,便跟着朱元璋朝宅院走去。
钱财之外,朱元璋考量的还有更深更多的其他事。
朱雄英有些犯迷糊。
朱元璋暗碎了一声朱雄英,随后打开查看是写啥东西。
等锦衣卫走去,朱元璋则背着手站在院外的寒风之中。
朱元璋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道:“大孙,咱问你,你师尊说将江南驿站从官用,改成官民通用,那若是出了紧急的军政大事,当如何?”
北疆的驿站作用多大,朱元璋心里有数。
解缙闻言,嘴角一抽。
此刻,
朱元璋点点头,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朱元璋没好气的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懂不懂啊你,应天府二百二十一万户,合计人口不过五六百万,什么几千万?”
商税很丰厚,他朱元璋执政这么多年,并不是个看不出来。
傅友文则继续道:“但不可否认,驿站发展至今,于江南之地却有许多闲置,白白耗费国家财政支出,譬如陛下刚才说的,将驿站开放成客栈,此妙矣。”
朱元璋看着他,道:“说说看法。”
这就让他陷入纠结之中。
朱元璋闭目沉思,在等着傅友文、詹徽和兵部尚书赵仁觐见。
朱长夜摇头:“老头子我一把年纪,很多事都忘了,很多事也不能做了,但看人这事,随年龄增大而更看的准。”
很多人不理解,总会质疑朱元璋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一味的抑制商业。
朱雄英再问。
朱雄英不纠结,随手翻看老爷子送来的两本书,一本叫《钦依直隶均平录》,还有一本叫《洪武会计录》。
“这是,嗯?咱爹的字迹。”
去见儿子朱元璋。
更是始终念着。
解缙深有感触。
“解先生,贫道有些事,想和你交待一下,你若能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可以当贫道没说。”
“纵然民间百姓,让人带信件去异地,都会给带信人一些腊肉、鸡蛋等等礼品,现在更是成了带信给钱的风气。”
朱长夜并不在意,笑着转移话题:“想来是重八那孩子,告诉你有关于我的身份,那孩子也真是的,有些事就不该说。”
能给旁人捎带信件的,谁人不感激?就算是敌军,看到这些民间带信的脚夫,也不会轻易杀害,这是失民心之举。
二十四年时间内,朱元璋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可他找不到切入点。
但当下的政治体制,不足以让朱元璋大力发展商业。
并不是!
至少在这十几年内,社会体制决定了朱元璋,必须将他的执政重心放在农业上。
三位大臣来到谨身殿。
太上皇说话艺术,可比老爷子更厉害啊。
“没乱!真没乱!您老太上皇身份摆着呢!”憋了许久,解缙才满脸通红的哼哧道。
随后看向旁边解缙:“解先生,你可知道贫道的身份?真实身份。”
朱雄英摸了摸脸:“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他们听的很认真,尤其朱元璋开口,他们更将每个字都仔细听在脑海里。
为什么朱元璋看到朱长夜这篇策文后,便久久不能平静。
这算什么商业?
这是大家最喜欢的人情世故,以前打仗的时候,那可是要托十里八乡的百姓,才能带一封信回家报平安。
今日朱元璋处理完上午政务,又跑来东宫看那暖棚了。
而另一边。
瞬间他清楚前因后果,恍然大悟。
朱元璋凝眉,眼中露出复杂光芒。
说罢不等朱雄英回复,朱元璋直接离开。
朱长夜看在眼里,笑道:“解先生还是厉害,才一天时间,就学会一些为人之道。”
“百言百语,不如一默。”
能如此嫌弃陛下,还有些宠溺的态度。
解缙心中补了一句。
朱元璋举起那些纸张。
在不考虑明初的人口数量、土地形式和社会体制的前提下,一味抨击朱元璋的执政理念,这是不负责的。
朱长夜真是有些感慨,这才仅仅过了一夜,这个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解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尽管已经明白前因后果,可直接说出来还是挺吓人的,所以他给解缙喂话说出来。
“此番收取费用后,如此一来驿站不但不用花钱贴补,反而可能会有些许结余。”
尤其听到朱元璋说这是太上皇之后,解缙更加肃穆恭敬,即便在私下,他也不敢有一丝丝僭越。
渐渐的,阳光从天空中折射下来,消融了些许寒气,朱雄英捧着两本书,坐在门槛,对着暖阳,开始津津有味的读起书来。
两人说话间,馄饨已经吃完了。
随后来到旁边的凉亭坐下,还没坐一会,他就看到凉亭桌上有纸张。
朱元璋作为皇帝,执政十几多年,主宰帝国十多年,他眼睛还不瞎,他真看不出商税利润之高?
他真不想动商税吗?
朱元璋没理会朱雄英,开口道:“咱告诉你,驿站里面可不止只有军马,还有大量的骡、驴,这些牲口脚程慢,完全可以作为民用,它们闲置在驿站也是闲着,平常也不会有那么多官吏进京驮行礼。”
朱元璋蹙眉:“这么点钱,还不够人工、骡马和驿站的成本开支。”
“你师尊!”朱元璋淡淡说了一句。
譬如北平、大宁等各重镇,他都有个全面的认知,好防范于未然。
解缙深吸口气:“多谢老道长。”
朱雄英挠挠头,也不知道为啥爷爷那么急着离开。
朱雄英道:“那不就得了,这些钱不就是开源的钱财。”
没多时,朱元璋收回思绪,走到大门前,对隐藏在暗中的锦衣卫开口道:“去史馆将《钦依直隶均平录》、《洪武会计录》拿来。”
如果解缙含糊其辞回答,甚至转移话题等等,那就是他个人原因,朱长夜也不会继续纠结此事,索性陪解缙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等朱长夜说完。
朱元璋赶紧摆手:“成了,莫要说了。”
朱雄英摇摇头:“这个,师尊对驿站的构造还不太清楚,没去看过,没法说,所以师尊之前说过,这个策文还不成熟。”
不是仙人,能办到如此?
等朱元璋看到最后,他双目渐渐眯了起来,然后背着手,推开书房的门,站在院子内。
朱长夜无奈笑着摇头。
他来了兴趣,继续认真看了下去。
另一边。
不过相较于北疆来说,南方太平之地的驿站,着实有些闲置耗费钱财。
他目光朝天空中仰视许久,眼神飘浮不定,脸色也无比凝重。
“国朝每年耗费驿站的维修、人工、畜牧等开支,少说四十万两白银,若是能让其自给自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元璋道:“江南之地,驿站闲置成风,每日耗费成本不知几何,今欲改驿站为官民两用,有传情携物之便,利百姓寄以言情之利…”
朱长夜笑了一声,渐行渐远。
………………
东宫。
朱元璋没说什么,再问赵仁道:“你呢,你是兵部尚书,驿站许多驿卒都隶属于你兵部。”
暗中锦衣卫传出声音领命。
皇宫。
朱元璋深吸口气:“你研究多长时间了?”
此刻。
未几。
朱长夜翻了翻:“这是哪门子的礼法?咱大明兴尊卑贵贱,目前你是官贫道是民,你给贫道行礼,在伱们读书人来看,不正是乱了尊卑?”
“怎么区分?”朱元璋再次问道。
朱长夜也不想和他,继续掰扯礼法这件事。
不…
或者说,太上皇他老人家就是长生者!
解缙不由想起民间那些传闻,以及昨日都是太上皇身份,特地向许多熟人打听太上皇的仙人事迹。
朱雄英对此事极为了解,脱口而出道:“知道,这事儿师尊和我说过,自然是官民两道分开。”
解缙摇摇头:“没啥,在下记住了,定会好生揣摩,不负期望!”
朱元璋点点头:“不贵,可以承受。”
看完菜,
朱元璋发现这些菜,比上次看成长更好了,说不定近日都能结果。
朱长夜叹口气道:“解先生,贫道只是随口说说,你大可不必如此慎重,好似我在给你训话一样。”
当然,还有各地的地理位置、寺庙、田产、荒地、府州距离、学校等各种风俗地貌应有尽有。
正如朱元璋对这内容充满好奇,充满疑问,由于策论的不成熟,目前师尊也是对这篇策论,有很多疑问。
朱长夜点头:“一路平安。”
这里面的构想,许多都还不完善,都还有缺陷,或者很多都有待商榷,但这些都不妨碍其核心思想的利处。
当然是宝贝!
这两本政书,就算在皇宫政堂,都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翻阅的。
三人顿时竖起耳朵,表情认真。
朱元璋深吸口气:“成,看来你对这东西比咱懂,跟咱来,咱有事请教你。”
赵仁闻言,赶紧憋住了一腔辞藻,道:“臣以为,驿站之驿卒闲散人太多,人心难控,若是他们拿了钱,未免不会中饱私囊,造成朝廷丑闻,则为大谬也,臣尝闻…”
刚才朱长夜这番话,不就是洪武老爷子的翻版么?
老爷子在自己临走前,也和自己交代过意思差不多的言语!
只不过老爷子的话更直白,更居高临下,相较于老爷子来说,朱长夜的话,则更具有艺术性,同样的意思,到朱长夜嘴里,就更能令人感到容易接受。
老爷子最体恤百姓,这个价格老爷子都说不贵,那就说明真的合理。
“得找个时间,去看看这重八这孩子了。”
诚如刚才三位权臣说的那样,还有很多事都还没理顺堂。
三位大臣讪讪然,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
朱元璋看到书房梨木桌上散乱的纸张,面色从起初的随意,到现在渐渐凝重,呼吸粗重。
或许…这正是世人们,趋之若鹜追逐名利的最大原因,渴望收获别人的敬畏,从而满足内心的欲望。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你知道如何解决不?不知道,得找时间问问你师尊。”
朱长夜笑笑:“当然了,贫道也就是随口说说,贫道相信解先生理解的,一定比贫道通透,献丑了。”
朱长夜右手掐指一算。
他虽然迂腐,但也知道锦衣卫遍布整个应天府,说不定这会儿他和朱长夜对话,暗中就有几名锦衣卫盯着。
“原来如此,重八这孩子…有时确实挺令人头疼。”
不管是仙人身份,还是太上皇身份。
朱雄英讪讪的道:“我…我我我,我其实就是打个比方。”
可以说,除了军事机密之外,这两本书几乎囊括了天下大小形势。
等朱元璋说完。
“一个应天府尚且如此,大明这么多地方呢?”
儿子现在都和外人说他太上皇的身份了,朱长夜在想着,自己继续藏下去是不是没啥意思?
特别是老二死后,
脸上?
朱雄英搓了搓手,见老爷子一脸认同,然后道:“这个其实师尊他老人家,那么厉害,肯定不会白白写这么多东西了。”
解缙错愕,而后惨然苦笑:“原来如此,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藏匿心事。”
三人皆有些沉默。
朱元璋听着,渐渐的眉宇舒展,眼中带着一抹炙热的光芒,咂摸咂摸嘴道:“不错!”
“师尊?师尊哪里刺激到您啦?”
朱雄英双目一亮:“原来是这样,那如此一来,官用驿站和民用邮递,就可以用马和骡驴来区分。”
说完,朱元璋便背手朝院内走去。
这是时下最完善的洪武初期史料,没有比这更加真实的反映时下政治经济状况。
这也是许多农家子的心态,种下菜后自己的菜若有成长,都会很高兴,而且还会经常念着。
作为领导,要懂得倾听,万事毋需亲力亲为,让这些人将其完善,朱元璋只负责总结即可。
尽管已经从朱元璋那里,知道朱长夜是太上皇,可听到本人承认,解缙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解缙依旧笔挺的站着,礼法这块,从来都是解缙的底线。
这是给朝廷开源之举不错,但要是不控制好,恐怕非但不能实现开源,还会酿成大祸。
朱长夜点点头,接着继续道:“在这期间,解先生,你首先需要做的,不应该是去监察政事,而是要学会如何为官。”
朱雄英笑了,反问道:“那么我得先问爷爷,您觉得此事算是商业吗?”
老爷子终究农家人出身,现在那暖棚是一种新奇的种菜方法,他好奇,也期待。
解缙给朱长夜行礼,模样恭敬到了极致。
老爷子真的对全国各地了如指掌啊,朱雄英有点佩服。
简直和长生者一样。
“江南之地富饶,天下商贸频繁,南方诸地除运河外,商队往来亦繁多,若驿站可开设商业用途,为百姓传递信件,为商旅提供住处,为货物提供仓储,窃以为,其收入少言三十万两白银打底!”
朱长夜笑道:“解先生,你是官,我虽为太上皇可却是人们认为死去了,当不得真,现在我只是一介道士,不必给我行这么大礼。”
估计这世间,也就太上皇您一人敢如此了。
救起太孙,治好皇后。
朱元璋拧眉沉思,片刻后表情严肃的摇头:“不算,顶多算是人情世故。”
朱元璋没好气的对朱雄英道:“这是大明时下各地方的风俗地貌财政人口…你!看完!熟念于心!”
“北方边塞之地,战事频发,驿站自不能对百姓开放,可是南方诸地,国泰民安,朝廷耗费钱粮供养驿站,岂不大材小用乎?”
不多时,朱雄英从外而归,看到朱元璋在暖棚外面站着,不免好奇的道:“爷爷这是在干啥?又来看菜?看好了没,看好了咱们进去啊,外面这么冷。”
“老爹,您老方法真好。”
众人侧耳认真听着,朱元璋则仔细将朱怀关于改造驿站的构想,一点点描绘出来。
解缙也有可能如此。
解缙不敢回答。
朱雄英咂摸咂摸嘴,眼中放着精光,“这可是个宝贝啊!”
这说出来让人舒心,让人舒心之后,才说出那些教诲话语。
“四千多里地。”朱元璋随口说道。
爷俩说话间,
恰在这时,毛骧抱着两本书走来。
朱元璋不耐烦的打断他们,道:“成了,成天万岁万岁的,谁他娘的能活到万岁,扯淡玩意儿!”
老爷子从没有如此失态过,但这可是涉及到朝廷开源之策,他如何不激动!
片刻之后,朱元璋稳住心神,便继续朝下看去。
“那么这几百万人口,需要邮寄的书信东西,又何其多!将基数给扩大,不说多的,一个应天府月收入上十万两白银,不成问题吧?”
就算是皇子皇孙,也不是轻易可以动的!
朱雄英现在的认知,都是基于应天府之上,其他地方都两眼一抹黑,尤其北疆。
朱元璋蹙眉。
他不告诉解缙真相,让解缙自己猜,也是打着这個主意。
他冲解缙招招手,转身离去。
而今,看到老爹的这些策文,他似乎有了方向!
这么想着,朱元璋便继续认真的看着朱长夜的改大明驿站策…
这里面很多人口路程等数据,朱长夜写出来的,都和现实的大相径庭。
“觉着有意思,而且感觉还符合咱大明的逻辑,就带回来研究研究了。”
朱雄英认真观看起来。
也确实如此。
这可是稀罕事啊!
以前都是他请教老爷子的,现在老爷子居然也会不耻下问吗?
这两本都是史馆珍贵的政治史料,记录了洪武二十五年各地物价、人口、劳力分布、财政收入方式、各色目人统计。
“看来是雄英带回来的,这臭小子也真是,爹交给他的东西,竟然敢到处乱放,都不好好收拾。”
解缙再次询问。
三人这才闭嘴不言,皆微微垂头。
固然有他骂醒解缙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太上皇这层身份。
朱长夜起身,将解缙送到通淮门外。
很快,他从开始的轻浮目光变得凝重,被纸张上的内容给深深吸引住了。
朱长夜笑道:“你的心事,已经写在了你的脸上。”
朱长夜笑了一声,回道:“民间如何说,是百姓们自己的判断,包括我是不是仙人,也该交由你来判断。”
朱长夜很看好解缙。
所以,
这也是师尊想要知道的事情,他是第替朱长夜问的。
朱雄英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朱元璋看着三人道:“咱听个想法,你们也听听,看看能不能成。”
错误很多。
朱雄英有点好奇:“爷爷,您究竟在搞什么鬼?要干啥?受了啥刺激了吗?”
他拿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定住心神。
解缙极为感慨。
朱元璋眼眸微眯:“改大明驿站策…”
朱长夜没听清,问道:“怎么了?”
“知道什么,经历什么,都会写在脸上,这或许也是陛下把我送去江西的原因,是让我去历练,学人心,也学为官之道,为人之道。”
朱元璋看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睛,有些目瞪口呆的倒吸凉气起来!
太上皇…这可是活了,足足破一百年了啊!
“贫道直言,他下放你的原因有很多,而最主要原因还是培养你。”
“但愿…我这朽木,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
当然,
谨身殿。
这骨子念着亲情的心,就更加浓郁。
朱长夜也不愿去纠正他了,开口道:“你要用心去揣摩,重八那孩子给你下放的原因。”
想将信件带回到异地,在这个时代是何其困难?
朱雄英点头,笑道:“既然爷爷您不认为这是商业,那就好办了。”
“在你学会做官的同时,你还要试着去想,怎么样去学会圆滑的做事和做人,遇到事情之前,不要总想着开口,多在心里想想在开口。”
解缙此去江西,自己这个神秘身世,来自朱家,可以让他时刻想着应天府那儿,朱家有位老祖很看重他,等着他学成归来,辅佐朱家。
他看着三人道:“既然你们意见不统一,那就去见见人吧,咱带你们去见他老人家,把你们顾虑的都问出来。”
他老人家…
詹徽和傅友文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这是,要去见太上皇了啊!
果然,这事儿就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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