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袁容正以主家人的身份,送传旨太监出门。只不过传旨太监的脸色,极度的不好看,对于袁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恩师!”
袁容看到李余,顿时惊喜若狂,伸开手臂就要拥抱李余,可是却被李余直接无视。李余笑着走向传旨太监,伸手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不动声色的塞进了太监的袖口。这时太监的脸色才由阴转晴,脸上堆满了笑意,和面对袁容的时候,态度截然相反。“县男太客气了,折煞小人了。”
太监笑道。“哪里,哪里,公公辛苦了,这点银子权当是茶水钱了。”
李余也客气道。“早就听说县男待人和善,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太监笑道。而这句话,刚好被出门看热闹的李景隆听到,顿时眼皮子直抽抽。李余待人和善,你哪只耳朵听到的,恭维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李余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敲闷棍、塞麻袋,他啥不干啊。“公公谬赞了,我送送公公。”
李余也是满脸笑意。“县男留步,如今县男独得陛下恩宠,奴婢哪敢让县男相送,留步,留步……”眼看着太监走远,李余才将视线放在袁容身上。“恩师。”
袁容激动的看着李余。“学会了吗?”
李余看着袁容问道。学会了吗?学会啥了?李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见袁容一脸懵比,李余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而后绕过他走进了韩国公府。“恩师……”李余眼中的失望之色,让袁容一阵心痛,他仍然没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恩师这般嫌弃且无奈。“姐夫,我做错什么了吗?”
袁容求助的看向李景隆。李景隆嘴角抽了抽,看着李余离去的背影,心道你一个憨子还真特么的给你装上了!“人情世故懂不懂?人情世故!”
李景隆道,“姐夫平时是怎么接人待物的你没见到?你送传旨太监出门,就不知道给点茶水费?”
听着李景隆的话,袁容顿时恍然大悟,而后冲着李余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弟子愚昧,恩师言传身教我竟没有领悟,是我辜负了恩师啊。”
袁容言语中充满了自责。李景隆直接懵比了,是老子指点的你,你去拜李余?……李余一回家,就钻进卧房呼呼大睡起来。这些天李余的精神高度紧张,身体极度疲惫,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来。眨眼睛就到了深夜,袁容此时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这些天他都是看着李余留下来的备案教材自学,有很多八股文的做题法门都没有领悟。不过眼见着李余如此疲惫,袁容只能回书房自学,等着恩师醒来后再询问。自从袁容开始做文章之后,助教就只剩下李景隆了,而李景隆也只盯着他白天读书,晚上也回家。而即使如此,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体会到李余良苦用心的袁容,仍然是每日挑灯夜读!与此同时。白日里太子还朝,百官散去,深宫之中再次回复平静。树影丛丛,偌大的皇宫,显得格外的寂静,空气中似乎都多了几分凉意。寝宫中,大明洪武皇帝却并没有睡。朱元璋坐在书案,眉头紧皱批改着奏章,他这个皇帝十年如一日,每日都会批改奏章到深夜即使今日太子还朝,他也没有耽误自己的日程。寝宫的侧门口,太监总管朴不成正靠在门框上小憩,而此时朱标端着一个香薰的炭盆缓缓走了过来。朱标走路的脚步声,惊醒了浅睡的太监,朴不成慌忙见礼。“殿下!”
朱标冲着朴不成打了个眼色,“不必行礼,父皇还没睡吗?”
“回殿下,陛下还在批阅奏章。”
朴不成如实道。看着朱标手里的炭盆,朴不成下意识的要接过。“殿下,陛下这里奴婢们伺候就行。”
朱标笑着躲开,“孤送进去就行。”
朱标说完,端着香薰炭盆,缓缓走进寝宫。“咱说了多少次,没咱的传唤,不要打扰咱。”
朱元璋头也不抬,直接训斥道。“父皇,是儿臣。”
朱标笑道。朱元璋抬起头,就见到朱标端着香薰炭盆缓缓走来。“这些事让朴不成来做就行了,你刚回宫,咋不好好歇着呢。”
朱元璋笑着离开书案,从朱标手里接过炭盆。“你大病初愈,这么熬夜可不行。”
“儿臣睡不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晚上风冷,就想着给父皇送个炭盆过来。”
朱标笑道,“等回头入秋了,晚上儿臣就来给您泡脚,儿臣从河东道那里讨要的方子,热水里放活血化瘀的药材,泡完能驱寒御暖,父皇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听着朱标的话,朱元璋笑的额头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分。“好!好!咱那么多儿子,还是大儿子最贴心,咱爹你爷爷活着的时候,你大伯父就最贴心,咱和你另外几个伯伯天天闯祸,惹你爷爷生气,每次挨打的时候,你大伯父还护着我们几个小的。”
朱元璋说着叹息一声,目光盯着朱标,一脸感慨道。“这和你们兄弟几个何岂相像啊,以前老二老三他们天天闯祸,惹咱生气,咱每次都恨不得抽死他们,每次他们都被你这个大哥护着,咱不依你就死跪着不起来,搞到最后咱不仅出不了气还被你娘埋怨。”
听着朱元璋的话,朱标接话道。“儿臣记得有一次四弟嫌饭菜不好,打了御膳房的厨子,您勃然大怒,把四弟吊起来打。”
朱元璋听着朱标的话,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笑道。“老四性子最跳,整日里惹是生非,每次都气得咱头疼,那次他打厨子,气的咱恨不得抽死他,刘铁锅做饭不好吃,咱吃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吗?可是咱信得过他,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杀的人多了,可唯独不杀厨子,待厨子宽容,入口的东西马虎不等,外人要想害咱,最容易从饭菜上下手。”
朱元璋说着话锋一转,看着朱标道。“你这次不也一样?柳华元下毒,不也是从饭菜里动的手脚?”
“儿臣以前还不明白,这次儿臣明白了。”
朱标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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