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袁容考试之时,呼呼大睡,蔑视考场,最后两日才加急赶考,这样的人品行有亏。”刘三吾道。

    “学生养精蓄锐,构思题目,被刘学士说成蔑视考场是不是有些过了?”凌汉闻言立即出言怼道。

    “凌御史,袁容自从进入贡院就开始睡,其他考生奋笔疾书之时,他蒙头大睡,眼看要交卷了,他开始抓紧赶文,若是人人都如他一般,一天就可以做完,何必劳心劳力苦坐考场。”刘三吾气愤道。

    “你行,你也可以呼呼大睡最后两日答题,你行吗?”凌汉冷言讥讽,“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李白醉酒诗千篇,曹植七步成诗,我晃晃大明就不能有人一日答题?”

    “还是头一次听说天才也有错了。”

    凌汉说着往前一步,冲着朱元璋行礼,“陛下,臣要告刘三吾,假公济私,明为辩驳的袁容扰乱考场,实则是挟私报复县男李余。”

    刘三吾:“凌汉,你不要信口胡言!”

    凌汉:“本官是不是信口胡言,陛下自有明断!倒是刘大学士昏招迭出鬼迷心窍,竟然枉顾我朝选贤大典,是何居心!”

    见刘三吾和凌汉吵了起来,朱元璋眼神有些阴冷的扫了两人一眼。

    “你们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你家的炕头,还是你婆娘的肚皮,任由你们吵闹?!”朱元璋声音冰冷。

    凌汉、刘三吾顿时心惊,跪在地上齐声,“陛下息怒,臣鲁莽无知,望陛下恕罪。”

    朱元璋看向朱标,“标儿,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父皇,刘三吾与凌汉在考场之上就因为袁容发生过争执,刘三吾在考场上就提出过袁容睡觉有蔑视科举之意,只不过儿臣觉得,科举意在选才,刘三吾倒是多此一举,孔师云因材施教,因地制宜,孔夫子尚且如此,学生答题又有何不可。”朱标道。

    “咱不要听你说这些,直接说他俩怎么处置。”朱元璋皱眉。

    “各自罚俸半年可好?”朱标试探问道。

    朱元璋没再说话,而是对着刘三吾道,“刘三吾你是要把北地这一根独苗也摘了吗?”

    听着朱元璋的话,刘三吾身体一颤,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朱元璋生气的不是他和凌汉在奉天殿争吵,而是因为他针对的是北地考生。

    刘三吾此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袁容竟然有这么高的水平,更难以相信这样的锦绣文章是北地的学子写出来的。

    “臣不敢。”刘三吾道。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了刘三吾一眼,而后扫视众人道,“咱倒是没想到袁容竟然是李余那憨子的学生,看来李余确实有大才,难怪当初在学堂能比刘三吾你比下去。”

    虽然暂时不能对刘三吾动刀子,但是恶心恶心刘三吾还是可以的。

    果然听到朱元璋的话,刘三吾嘴角抽了抽,只觉得一道道目光全都朝他射来,都在嘲笑他,脸上火辣辣的。

    李余,没想到你没出手,还能羞辱我!

    哗啦……

    朱元璋朱笔一圈,点袁容状元!

    朱标看着朱元璋终于落笔,心头不由的一紧,科举看似落幕,实则战场还刚刚拉开。

    北地上榜的学子,不能说少,只能说状元一下没人!

    袁容就是个独子的小鸡仔啊!

    “明日放榜。”朱元璋说完,起身离开。

    朱元璋一直压着火气,他知道北地学子上榜的少,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少,如果不是自己让李余教出来一个北地学生,恐怕北地就要全军覆没了。

    固然有北地学子学业确实不如南方学子,但是阅卷真的没有偏驳吗?

    除了凌汉以外,考官也多为南方人,这年头无论读书、兵法还是武术都讲究藏私,而同一派系的但从行文手法上就能看出是不是自己人,南方和北方学子行文破题方式也大有不同。

    除非北方学子如袁容一般,破题方式让人分不清,不然刘三吾等人虽然是匿名批卷,也能大致看出南、北。

    朱标看着朱元璋对南北举人数量竟然没有任何异议,他瞬间就明白了,朱元璋是故意不揭穿这个,让刘三吾等人以为过了这一劫。

    但是朱标却知道,父皇这是在推波助澜,明日一张榜,见北地无一人上榜,血气方刚的北方学子定然大闹。

    甚至会有人拿着书当棍棒大喊着“刘三吾俺要取你狗头!”

    皇帝走了,朱标自然就让人散了。

    凌汉留到最后本想和朱标说一下北地无人上榜,恐怕会寒了北地学子的求学之心,但是见朱标去追朱元璋也就没再说话。

    而当他沮丧的走出奉天殿的后,听到刘三吾等人的对话,却怒不可遏,想一拳砸烂刘三吾这个狭隘小人的脑袋。

    “我南方学子果然争气,竟然独霸榜单。”刘三吾笑道。

    “只是,这北地只一人上榜,恐怕北地学子会闹啊。”一个考官道。

    “是啊,录取人数,南北差异太大,恐怕学子会闹。”

    “闹?技不如人,凭什么闹?哪怕是陛下都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刘三吾说着又咬牙切齿道,“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个状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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