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狠狠扬名了一把,这胯下大鸟的名声都传去高国军帐中了。
宗延宏图这个当伯父的更是哭笑不得,竟还能听自己帐下兵将问他,是不是他们宗延家的男人都有如此‘雄风’呢!
初战大捷,自当一鼓作气。
他们并未给庆国喘息的机会,夺回圆石关势在必得。
中秋之前,秦无究联合高国援军终于将失陷的圆石关夺回来了,并且将庆国驱逐出了婺国境内,至此我军大捷此番守城之战算是圆满成功,为避免庆国再行攻城之势,高国援军并未撤离,而是就此驻扎在了圆石关外。
“阿黎,收拾收拾去平南营过个中秋。”宗延宏图唤了宗延黎来,笑着说道:“你的母亲与妹妹到了平南营,莫要错过了这一家团圆的机会。”
“母亲来了!?”宗延黎面露惊喜之色。
“嗯,快些去收拾吧!”宗延宏图对着宗延黎摆了摆手道:“我去找秦大将军说说,一会儿在营前集合。”
宗延黎应了一声转身回了帐中简单带了两身衣服,唤了闻年和高飞林二人相随就出发了。
宁池还想跟来却是被宗延黎拒了,她此番去平南营是为私事,宁池说到底是秦无究的外甥,她怎好时时刻刻带着?
宗延黎去到营前的时候宗延宏图正好也来了,二人踏上了去往平南营的路上。
明明离开还不到两年,再回来的时候竟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叹,宗延黎端坐马背之上,看着那山丘下平南营守军之地,竖起的宗延氏的军旗,心下万分复杂。
宗延黎随着宗延宏图一同入了平南营之中,便见到了那满脸胡茬的宗延飞翼张开双臂朝着他们迎了过来:“二哥!阿黎!”
“你这是归隐山林了吗?怎如此一副野人扮相。”宗延宏图甚是嫌弃的推开了宗延飞翼,看着他这满脸的胡子,险些都要认不出这是自家四弟了。
“我这样看着不觉得更为英武!?”宗延飞翼叉着腰哈哈笑道,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男人的魅力’所在!
“……”宗延宏图有些一言难尽的皱眉,转开眼询问道:“大将军何在?”
“在帐中呢!嫂夫人和小妹也在!”宗延飞翼连忙说道:“嫂夫人还带来了一人……”
原本宗延黎是不知宗延飞翼那神秘兮兮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等到她跟着宗延宏图入了帐中的时候,看着帐中情况顿时恍然大悟。
母亲和阿妹坐在一处,宗延宏景则是正在与一年轻男子对弈,瞧着帐内气氛略显焦灼,那男子身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着衣着倒是挺富贵的,举止文雅见他们入内顿时起身。
“见过父亲,母亲。”宗延黎跟着宗延宏图上前俯身道。
“阿兄!”宗延茵见到宗延黎霎时露出了笑颜,张开双臂就扑入了宗延黎的怀中。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笑了,韩氏面露严肃道:“莫要这般粘着你阿兄,你们都长大了,当注意礼节。”
宗延茵委屈巴巴的退开了半步,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帐内那唯二陌生的中年男人当即开口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公子吧?真是英武不凡啊!”
“这兄妹难得一见,亲昵些只让人觉得感情深厚,当着自家人的面何需拘谨。”那中年男子哈哈笑道,端看宗延黎的眼神满是欣赏。
“父亲母亲,这位是……”宗延黎略微拧眉,听着他这自称自家人,心下已有几分计较。
“这是你远房表舅,此番是要去高国边境走商,路过平南营便送了我与你妹妹一路。”韩氏说着是表舅,实际那关系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至少宗延黎全然不知此人,面上却还是客气唤了声:“表舅。”
“不敢当不敢当。”甄德惠连忙回礼,他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亲能认什么亲不可攀还是分得清的。
“这位是我家中妹妹家的长子,姓卫名松鹤,如今在京中巡防营做个廷尉侍郎。”甄德惠转身介绍起那年轻男子,瞧着年岁与宗延黎相近,亦是样貌堂堂正对着宗延黎行平辈之礼道:“小将军。”
“这般年轻便做了侍郎?”宗延宏图哈哈一笑,夸赞道:“真是年轻有为啊!”
“得家中帮扶而已,比起诸位将军战功赫赫,实在不足挂齿。”卫松鹤很是谦逊说道。
“那廷尉司可不是轻快活儿,刑狱内都是苦差事,卫侍郎不在京中做官,怎跟着来了此处?”宗延宏图坐去了宗延宏景手边,端着茶水唤了众人入座,转而拿出了长辈的姿态问话了。
“一来是寿西郡内有两个案子,我接手过来查案,二来也是听闻了宗延大将军之威名,前来瞻仰学习一二。”卫松鹤姿态谦逊,答话从容,说话间微微转头看向宗延茵两眼,似有些不太好意思。
宗延黎看着眼睛都绿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又捏紧,那瞥向卫松鹤的眼神都像是透着杀气。
宗延飞翼看的直咳嗽,忍不住在凳子下伸脚踢了宗延黎一下,像是在警告他忍着点!
宗延宏图倒是把能问的话都问了,这卫松鹤父亲乃是学士府出身,说是书香门第不为过,虽母亲出身商贾却也没什么不好的,卫松鹤做了这廷尉侍郎,虽有几分家中帮扶之意,却也是个有本事的。
其谈吐有礼,谈及刑狱之事更是有所见解,看得出来父亲和母亲对其皆是满意。
“阿茵,你随我出来。”宗延黎按捺不住,唤了宗延茵出了帐外。
“那卫松鹤此人你知道多少?”宗延茵眨了眨眼摇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咬唇说道:“卫家上门说亲之时我见过两次,私下并无什么交集,倒是那卫家郎君隔三差五送了许多东西来府上。”
“阿兄觉得他不好?”宗延茵仰头看向宗延黎,她始终没点头这门婚事,便是要让自家阿兄亲眼见见。
此番韩氏来此,那卫家也不知是废了多少心思,才找到了甄德惠做这个牵线的人,又让人在廷尉司打点,叫卫松鹤领了这差事来此。
不说别的,倒是够上心的。
宗延黎大约是关心过度,总是放心不下,思量许久还是决定亲自去会会那卫松鹤。
“卫侍郎既在刑狱办事,想来腿脚功夫不弱,你我来过两招。”宗延黎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点了人上了校场。
“……”宗延宏景看着自家孩子这阵仗都有些替卫松鹤捏了把汗。
“我阿妹身边不缺什么好男儿,若连半点本事都没有的,如何护着她。”宗延黎神色冷然,瞧着卫松鹤满脸都像是在询问,你行不行?
“阿黎不可胡闹。”宗延宏景故作严肃训斥了两声。
“不妨事。”卫松鹤倒是很有骨气站起身来道:“我早听闻小将军之威名,虽心知定然不敌,却还是想领教一二。”
宗延黎扬了扬眉,见他能如此干脆应战,倒也算个男人。
宗延飞翼凑去宗延黎身边道:“你可别把人当你手下的兵将下死手啊!收着点力道……”
宗延黎也不知听没听,跨步上了校场,二人与沙地里站定,宗延黎打量着卫松鹤满眼都是审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真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请小将军指教。”卫松鹤对着宗延黎俯身道。
“哼。”宗延黎冷哼一声,挥拳便上去了。
宗延飞翼有点不敢看,半遮半掩的捂住了自己眼睛。
卫松鹤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行断案之事少不了要追捕凶犯,若没点手上的本事岂能行此事?
他在廷尉司这武艺也算是个中好手,虽没想过能打得过宗延黎,却也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接了宗延黎一拳,手掌便是被打的发麻,再一看宗延黎那扫过来的腿风,夹杂着凌冽攻势,登时脸色大变连连败退。
“这孩子也不知个轻重。”韩氏看的胆战心惊的。
甄德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憋着话语想劝说一下,又想着这可是卫松鹤自找的,既是想要娶人家妹妹,挨顿打也是应该的……
最后众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宗延黎给卫松鹤一顿揍,任谁也没想到卫松鹤竟也不曾叫停,明知不敌却还是苦苦支撑着。
宗延黎发泄一通身心舒畅了,瞧着卫松鹤那发抖的双手,硬是咬牙不言败,倒是欣赏他两分。
“你若认输了,我便停手。”宗延黎看着他道。
“无妨……”卫松鹤喘息着说道:“大公子既是对卫某心有不满,便尽管来。”
“你倒也知道我对你不满?”宗延黎没再动手,而是与卫松鹤面对面站着说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的命比我的重,我劝你早早死了这条心。”
“我非花言巧语风流之辈,对令妹也绝非是虚情假意。”卫松鹤缓了口气道:“我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道日后对她一心一意,仅此而已。”
“若我有负心之举,大公子只管提刀来卫府,我绝不抵抗半分。”
“你以为我不敢?”宗延黎嗤笑一声:“杀你两拳足矣,何需动刀!”
“……”
所以刚刚宗延黎与他交战,果真还是收着力道了吧?
卫松鹤忽而展颜笑了笑,端看着宗延黎说道:“早闻小将军之威名,今日卫某算是领教了,有您这位长兄在,卫某岂敢放肆?”
宗延黎轻哼了一声也没应话,转身跳下了校场比武台。
甄德惠连忙让身边小厮前去扶着卫松鹤下来了,看着他那狼狈模样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心酸,转头对着宗延宏景夸赞道:“令郎可真是勇猛厉害,不负虎将之名啊!”
宗延宏景哈哈笑了两声,转头询问卫松鹤道:“卫贤侄没受伤吧?”
卫松鹤手脚都在发抖,面上还得装作没事的样子,艰难说道:“小将军几番留手,是卫某技不如人,不妨事,多谢大将军关怀。”
“母亲,你真要那姓卫的小子做阿茵的夫君?”帐中甄德惠一行人跟着宗延飞翼去外边转了转,实则是留下空间让他们一家人说话。
“卫家无论是从家世门风,还是从样貌前途来看都是最合适的。”韩氏倒是直白,看着宗延黎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不成要你阿妹养在家中一辈子?”韩氏像是看透了宗延黎那点别扭的小心思,知道她是放心不下,叹了口气说道:“你人也看了,打也打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宗延黎:……
还是打轻了。
宗延宏景在一边跟着开口说道:“我看着人也不错,拳脚功夫也不弱……”
宗延黎不满开口道:“我那是让着他,不然早给他打死了!”
宗延宏景瞪了宗延黎两眼,转而看向宗延茵说道:“阿茵自个儿觉得喜欢吗?”
“嗯……”宗延茵思考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约莫只是觉得这人还算顺眼,不讨厌的感觉罢了。
“不着急成婚,先熟悉熟悉。”韩氏还算是明事理,也没急着嫁姑娘,对着宗延茵如此说道。
宗延黎听到此处便是明白了,这婚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
宗延宏景亦是说道:“改日我写信去京中,托人再打听打听卫家。”
后面的事宗延黎懒得听,带着宗延茵出去了,让父母操心去。
宗延茵拽着宗延黎的衣袖询问道:“阿兄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宗延黎伸手拍了拍她脑袋,想了许久说道:“阿茵你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阿兄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事万不可自己受委屈。”
“若是卫家不好,就换个夫君,阿兄帐下皆是大好男儿,任你挑选!”
宗延茵听着顿时红了脸:“阿兄胡说什么呢……”
宗延黎笑了笑,瞧着宗延茵这小脸,神色很是复杂说道:“阿兄做这么多,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若不能让你开开心心的,这天下再无别的事让我操心了。”
“阿兄以后也要娶妻的!也要为自己操心呀!”宗延茵很是乖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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