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皇上御驾亲征都兵败缩回了皇城之中,现下庆国可谓是四处漏风,各地关隘自顾不暇,哪里有人会来援你?

    沙昊乾抬手捏了捏眉心,深深叹了口气。

    而后开始清点城内兵力,甚至募征城中只要是男人都要前来关隘守关,然后便是将城中妇女稚子先一步送走,他虽然没底气守得住,但是怎么也不想让罗上关百姓受难。

    只能尽力一试了。

    比起罗上关的紧迫形势,宗延黎这边却是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大军进入罗上关境内的那一日,连日来的烈阳都隐去了,沙昊乾站在关门城楼之上,眯眼看着远处那浩浩荡荡而来的婺军,眼底一片阴霾,城墙之上守军将士,控制不住握紧了手中长矛武器,吞咽着口水。

    空气之中似是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喘息的热气,闷的人心口发慌。

    “犹记得前几年的婺国,尚自顾不暇不值一提。”沙昊乾目光万分复杂,看着那婺军之师如此恢弘壮大,眸色沉肃垂眸说道:“短短几年光阴,竟是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想当初,庆国根本没把婺国放在眼里,一心对敌晋国。

    不想如今,却是放任其以如此迅猛之势,养出了这样一支虎狼之师。

    沙昊乾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敌军之中已有人出来叫阵,便是再怎么不愿意,这仗也是非打不可了。

    “那出战之人是何人?”沙昊乾微微倾身,眯眼盯着下方婺军军阵之中踏马走出来的人。

    众人齐刷刷的摇头,他们跟着沙昊乾驻守罗上关,并未参与庆国其他战事,再加上宗延黎这些人都是只听过名号,未曾见过人的,一时间自然难以辨认。

    沙昊乾转头看向后边诸多将领道:“哪位将军愿去一战?”

    那些将军虽是对婺军此来没什么胜算,但是斗将对阵与两军对阵可不一样。

    论单打独斗,输赢可未必。

    当下沙昊乾身后便有两三位将军站了出来,皆是无畏应战。

    罗上关前,婺军这边出战的不是别人,正是匡行权,如白修筠和蒙奇等人,因跟在宗延黎身边很久,已得名不少,倒是匡行权等人居于幕后,如今既得此斗将的机会。

    宗延黎自然不会吝啬,当即便让匡行权打头阵了。

    匡行权素来沉稳,且对战经验丰富,宗延黎都无需提醒什么,便看二人阵前斗将。

    沙昊乾既能得守罗上关,手底下怎么说也有几员大将,宗延黎瞧着那手持长戟走出来的将军微微眯眼。

    二人于阵前站定互报家门,罗上关出阵之人姓孔名佑连,这名号一出,旁边公孙璞便露出了了然之色道:“孔佑连此人在下曾有所耳闻,其父出身将门,后门庭没落,父兄皆亡没了将门之威。”

    “其父当年盛名在外,号称常胜将军,却是不知孔佑连此人可有得其父真传。”公孙璞颇有兴致看去。

    “倒是能看出此人武功不俗。”宗延黎略微点头,他们说话的功夫,军前匡行权和孔佑连已经交上手了。

    初看觉得尚有一战之力,但是孔佑连虽然精通武学,却并没有匡行权这等丰富对战的经验。

    交手后不久,匡行权熟知了孔佑连的进攻路数之后,转而反攻几下就把人打下了马背。

    孔佑连自觉不敌,不再迎敌拿着长戟转身就跑了,连战马都丢那不要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哄堂大笑,继而为匡行权得胜欢呼,公孙璞一脸叹息摇头,那孔佑连确实得了父兄武学,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将其发扬光大。

    如此败像也让沙昊乾面上无光,偏偏孔佑连回来抱着被打疼的胳膊叫唤着:“将军非是我怯战,实在是不敌啊!若再迎敌而上,末将这颗脑袋怕是就要被敌军斩去了!”

    沙昊乾听着叹了口气,挥手让孔佑连下去包扎伤口去了。

    “一个未得名的将军都能有这般本事,这……”旁边站着的诸位将军也觉得头疼的厉害,后面两场斗将又该如何应对?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下一场杨威,你去!”沙昊乾这回不再问了,直接点将上阵。

    “是!”杨威踏步走出躬身应道。

    阵前匡行权斗将一场居然未退,见杨威下来竟是准备再斗一场。

    杨威看着匡行权皱了皱眉道:“换了个人来,跟你打倒显得我趁人之危。”

    匡行权抽出腰间大剑,丝毫没有退意说道:“上一场斗将不过是叫我热热身罢了,打你绰绰有余。”

    “狂妄!”杨威听此言语顿时大怒,手持长枪跃马而上。

    “咦?此人这枪术招式怎如此眼熟?”眼见着斗将再度交手,裴良看着看着突然万分惊异的扬了扬眉。

    “那人叫什么名字?”宗延黎也跟着疑惑了。

    “姓杨,杨威。”旁边的白修筠答了一声,又多看了一会儿,这枪术招数果真是熟悉,当下几人目光齐刷刷都看向了旁边的闻年。

    闻年沉默了一瞬:“不认识。”

    比起他们的惊讶,那在场上斗将的匡行权才是更应该惊讶的那个。

    好歹当年也是跟闻年同在一伙的,平日里对练常见闻年的枪式,后来跟着宗延黎四处征战,几人私底下也曾对练,如何能不熟悉呢?

    匡行权心理压力有点大,当初他就打不过闻年,如今对上了这熟悉的枪式,匡行权有些条件反射的后退,杨威显然是察觉到了匡行权的怯意,当下愈战愈勇逐步逼近。

    匡行权咬牙一挡往后撤了些许,眸色深重盯着杨威道:“你这枪术从何习来?”

    “自是祖传得来,与你何干?”杨威冷眼盯着匡行权,提枪欲要再战。

    “我不敌你,算你赢了。”匡行权干脆利落的直接认输,调转马头就往回走了。

    杨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分明未动全力,且应对他的时候分明熟知他的招式,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防守,再加之那突然的问话更是让杨威摸不着头脑。

    虽是匡行权自行认输,杨威却一点没有斗将得胜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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