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宝物最终的归属,江蘅也做不了决定,无论给谁都是吃力不讨好,所以他说:“既然在渝州,那还是由本家做主罢。”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投向了姜云清。
黑胡子更是掏心掏肺地说:“老大,你说东西该给谁,我们都听你的!”
独眼龙也急忙附和:“对对!都听老大的!”
真会说笑,江蘅知道在场的人谁都惹不起,他直接转移火力,把难题留给了姜云清。
无论结果是什么,反正不是江蘅的锅。
姜云清感觉有束光打在了自己身上,秉承着能和平解决的态度,也是实在不想多说话,他道:“投票。”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交战以外,这确实是最公平的办法。
他以为诸位会拒绝,没想到大家都同意了。
所以,还是可以友好交流的意思?
江蘅也入座,“那就开始吧。”
众所周知,投票靠人缘,姜云清准备见机行事,就算他和南初七联手,最多也只有两票,至于其他人,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个个都投给了自己。
太有默契了。
哪怕晏负已经和付音尘结盟,在投票方面,优先考虑的也是自家。
看得出来,结盟这事太苍白,大难临头还是要各自飞的。
付音尘莞尔:“要我投别人?开什么玩笑。”
姜云清收回目光,好的,他就不该对这些人抱有什么期待。
不管有多离谱,这票还是得投的。一轮下来,只剩姜云清和江蘅没有动静,又或许是为了某种神秘的仪式感,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他身上。其实他们本就没对姜云清抱有太大希望,反正也都会投自己,最后结果还是平票。
孙霄娘掏出小镜子照个不停,嘀咕道:“我就知道,这法子根本没用,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快些。”
姜云清抿了抿唇,突然说:“我选南初七。”
宋洺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江蘅紧跟着道:“那我也选南宗主。”
这一瞬间,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了。
孙霄娘拿镜子的手都是抖的。
晏负挑眉,“三票。现在有人票数最高了。”
角落里早已跃跃欲试的南初七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那给他嘚瑟的。
“谢谢,诸位愿赌服输啊,承让了,承让了。”
又说了一长串获奖感言,他是高兴了,有的人却很不高兴。
“这不公平!”付音尘拍桌而起,最能装的他不想装了,他不发火是不是都把他当傻子啊?
“神物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真以为我从琅琊过来是陪你们玩的是吧?”
此话一出,几位宗主当场吵了起来,他们早就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无论如何都要动手的,因为付音尘的话加快了进度而已。
仙家人相处并非传言中那么庄重肃穆,其实很多时候比菜市场还要复杂。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那需要讲什么素质。
苍韵阁的人从这头走到那头,抡圆了胳膊甩了文将泰一巴掌。他怒目圆睁:“你大爷的!”
付音尘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连晏负他都打。
更别说黑胡子和独眼龙本来就是仇人,这会桌子已经被两家彻底掀翻了。
孙霄娘一把甩了手里的镜子,“动手!”
说着,她拽着宋洺冲进了人群里。
掀桌子的人姜云清不少见,但是掀屋顶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场面总的来说,混乱,很混乱。
他和南初七躲在掀翻的赌桌后,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觉得命运非常魔幻。
南初七道:“哥哥,要不我们走吧?”
姜云清点点头。
他观察周围的动向,没发现江蘅的身影,大概是趁着大家在打架,他先遛了吧。
两人弯下腰偷偷往门边移动,南初七刚摸到门框,谁能想到一把利剑破空而出,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南初七抬头看了一眼,正是胡尘。
宋洺被孙霄娘牵制,他不欲和女人动手,所以模样有些凌乱。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肯放南初七离开。
南初七和宋洺的关系怎么说呢,修真界谁不知道三花庭和荻花祠是亲家,如果非要论,南初七还是宋洺的小舅子。
可惜了,宋洺的婚事从来就没有好过,他更不会把南初七当作一家人。
所以,互相添堵呗。
“你们想走?!”孙霄娘发现了,她命令神梦的人赶紧上,“抓住他们!”
这种情况不动手是不行了,姜云清一直握着霜序,人未起身剑已经跟上,南初七也趁机反抗了回去。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打翻了墙上的油灯,一场大火席卷而来,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里面的人终于停手了。
“跑!”却是宋洺最先反应过来,他拔出门边的胡尘,可是大火蔓延得太快,封住了他们唯一的出口!
众人都急了,他们是想过要互相拼杀,但没想过要一起死在这里啊!
烟雾越来越浓,窒息的气体带着火舌燃烧的声音,像旋风一样,眼前灼热的红光就是他们死亡的信号。
又是火。
南初七扯过衣领捂住口鼻,如果他们再不想办法出去,不是烧死就是窒息而死。
轰——
随时都在爆发的火海锁住大门,南初七伸出去的手差点被烤焦。
其实到了这里,他们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火了。
大火包围了房间四角,所有人只能往中间靠拢,纷纷起阵抵抗。可是有的人运气不好,恶毒的火舌瞬间窜上了他的衣角。
“救救我!阁主你救救我啊!”
那是神梦的人。孙霄娘自己都无暇顾及了,又怎可能舍生去救一个没有印象的下手呢?
“孙霄娘!”
宋洺简直怒不可遏,那火上身后变成紫色,他正要帮忙,可火居然是有形的,直接把近身的人全部推开!
“吼我做什么?!”孙霄娘也是个急性子,“这分明就是妖火!三清观的人呢?!”
姜云清偏过头,他起阵的动作未停,只是对这火多了几分思考。
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无人能救那个倒霉的人,没有丝毫的预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一搓灰。速度如此之快,其他人都慌了。
这究竟是什么火?!
付音尘站起身来,斗笠下他的面容有些微微地震惊,“这是”
他来不及说完,大火因有人死了而停歇,尽管刚才如何疯狂,房间布局竟是安然无恙,若不是有地上那搓灰在,他们甚至觉得像是做梦。
南初七想起了地图上的小字,突然福至心灵:“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
凤凰怎样才能出现呢?
涅槃重生。
姜云清的掌心多出某样东西,他低头一看,竟是他消失已久的云字小人。
纸人在他指尖上蹦蹦跳跳,又示意他去看那搓灰,似乎是在邀功。
姜云清便看了。
灰烬中果然飞出神鸟凤凰的影子,极其绚丽夺目,但南初七早有风火二扇,所以他见怪不怪,还觉得这傻鸟没他的炽羽好看。
鸣叫声过后,灰烬和凤凰都不见了,取之而来的却是一位外表仅有五岁的孩童,她眨了眨那只火红色的右眼,总算把最后一点火气散了。
她就是众人要争抢的东西。
这样的出场方式,真让人震撼。
付音尘本来是站着的,看见小女孩后他啊了一声,然后又坐下了。
“九里。”
九里皱着眉头打了个手势。
她不会说话。
晏负躺在地上,还不是付音尘刚刚把他揍了一顿好的,此刻看见九里,他干脆躺着解释:“她说怎么她选中的人没来。”
“你会手语?”付音尘轻轻踢了踢他。
晏负头疼啊,不想多说:“会一点点。”
“好罢”九里确实是琅琊付氏的东西,这个付音尘可没撒谎,但他没有想到,九里会是这个样子。
“九里不应该是一把”
轰——
屋里几人明显能感觉到地板在晃动,不过不是因为九里的神火冲破了房间,这声巨响来自于头顶。
数道白丝齐齐涌入,击碎了屋梁,掀翻了桌椅,墙上精致的壁画也被毁于一旦。南初七及时拉了姜云清一把,正好躲过从上方砸下的横木。姜云清刚想道谢,那白丝就分支缠住了他的腰,让他整个人都悬空了。
南初七站在原地握着他的手腕,以防白丝断裂,人会掉下来。
“这是什么?”姜云清不明白,为何白丝只带走他一人。
“别怕。”南初七偏了偏脑袋,姜云清也跟着他偏头,及时侧开了断成两截的横梁。
这种莫名的默契,就连姜云清也无法解释。
直到越来越多的白丝涌入屋内,同样卷起了南初七。九里抬起脑袋,似是早有预感,所以她抬起了双臂,乖乖被白丝卷走。一时间,屋里就如一张巨网,又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苞,将三人簇拥其中。
姜云清很快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拂尘。
房梁上稳稳站着两人,黑衣女子的手中持有一把翻飞的拂尘,这些疯狂的白丝,正来源于此。
孙霄娘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拦住自己的,竟是她曾经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晏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仰头望着屋顶上的二人,冷声道:“明道长。还有唐二公子。”
明若清神色自若地将拂尘夹在腋下,丝毫没有因同时捞起三人而觉得吃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概说的就是她和唐沂。
唐沂更是说:“抱歉,九里归我了。”
此刻,底下的人想刀他们的心都有。
明若清刚把三人平稳放回街上,就和唐沂击了掌:“我们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
唐沂含笑着点头,“是。”
他俯身抱起九里,九里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面对另外两人不解的表情,他说:“先祖传说,这是付国师的神明信物。”
姜云清还是不理解,但先把霜序还给了他。
倒是南初七说了两声等等,他冲到唐沂面前,看看九里,再看看他,然后掏出那张无字地图。
余下几人纷纷伸头来看。
小字已经消失,但那朵桂花却不再模糊,它变成了一朵红桂。
接下来,出了渝州往东走,落在某处时又现出一行小字:
阴盛阳衰,五行相济。火。
“原来如此,地图果然是让我们去找东西的。”
“我们?”明若清指出了他的话,所以他们现在是一伙的?
想来也是,她都和唐沂联手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唐沂却道:“这次不是找东西了。”
他在路上说了一个故事,火神焜烛是只人脸羊身的邪物,自它掌中升起的神火,向外延伸九万里,遇风则增遇水不灭,是瘟疫之源,亦是希望之光。它想要吞噬天下,在大火中建立自己的国度,可惜它并不能做到。
原是焜烛身边的一位付姓国师推翻了它的王朝,亲手将它镇压在木盒当中,而神明信物与焜烛相隔十万八千里,便注定,焜烛此生永不见天日。
付国师用的,就是唐沂手中的九里。
也是她的神火,引来了形魔。
唐沂看了看地图上的小字,大概明白接下来要去寻焜烛的镇压之地。
南初七啧啧了几声,“小二公子深藏不露。”
唐沂道:“你也是。”
哦,无弦弓的事。
“这不一样的,水芸好歹是把弓,怎么到你这就是人了呢?”
“假形罢了。”
所以九里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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