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众人熟睡时,南初七悄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他自以为很隐秘,其实付清乐一直在看他。
默默看着他跨过自己去床下找鞋子,付清乐也是很能忍。
想都不用想,这大半夜的肯定是去偷人。
付清乐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等南初七穿好衣服出门,付清乐一个翻身,把腿搭在夏长缨的身上,抱着人重新闭了眼。
只是夏长缨在睡梦中蹙眉,总感觉被鬼压床了,有点透不过气。
南初七大晚上私会姜云清,听着外面猛兽的咆哮声,明明是道侣,但像偷情一样,非常地刺激。两人拉扯了一会,他觉得姜云清在欲拒还休,更有意思了。
姜云清被他抱到桌上,不太好动身,只能一边瞄别处,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边与他小声说:“南初七,你确定大家都睡着了?”
“哥哥放心吧,没人发现我过来。”南初七把他的一条腿扛在肩上,窸窸窣窣地开始解衣服,小模样还有点可爱。姜云清在这方面上没让他得逞,双手赶紧往下摁住,又说:“刚刚有人出去了,你知道吗?”
“谁?”
一堆官府的人要查清蝴蝶案件,所以他们再次闯了一回危险的街道。
但南初七觉得这和自己要做的事没有关系,都怪外面的动静影响了兽耳,根本没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姜云清裹紧衣服,不和他绕来绕去的,“我就是想说,你后面有人。”
这话就很惊悚了。
南初七缓缓回头,老庙祝喝茶的动作一愣。
可想而知,这老登见过大风大浪,能够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尊重理解并祝福,没被他们惊住。
姜云清也是,这都能忍。
窗户纸捅破了后,三人都不说话,彼此对望着。
南初七看看老庙祝,再看看姜云清,脸上充满了不解,和独属于大型犬的单纯。
懵逼不伤脑,眼神一下就清澈了许多。
姜云清收回腿,南初七把人抱下来,老庙祝也低了头,端着茶杯从他们身边匆匆经过。
方才不急着走,现在结束了他走了是吧。
他们目送他离开。总觉得老庙祝是河仙城真正的居民,有种超乎常人的美感。
所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正常人。毕竟“正常”这个词,在某种严格定义下,显得有点苛刻了。
南初七道:“哥哥,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姜云清道:“因为我们也准备出去一趟。”
南初七:“…………”
是这样的,表演者限制了只能在晚上行动,虽然不知在世子府有没有影响,但老庙祝拜托他和宋扶龄赶紧把剩下的人都找齐,是以唐沂一走,他们也打算出门。
这不,刚好碰见了来偷情的南初七。
老庙祝应该还在外面等着,姜云清不浪费时间,简单嘱咐了几句就要走。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望着天边的月亮,突然惆怅地叹气。
“大祭司啊——”
姜云清正在抚平发皱的衣服,闻言抬了头,“怎么了?”
老庙祝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说:“你还是留下来吧,我去找人就好。”
未曾说完的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打扰姜云清的二人世界,危险的事他去做就好。
姜云清:“…………”
他向对方行注目礼,甚至老庙祝没入黑暗的背影,他都觉得格外伟大。
既然要摆烂,那就摆得稀烂。
姜云清转过身,可这时已经不见南初七了。
本以为今晚除了需要做任务的人,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宋安之还是不死心,趁着夜色想偷偷跑回家。
府里一时吵吵闹闹的,惊动了其他还在睡觉的人。
姜云清拉开门,刚想瞧瞧是怎么个事。
月色清浅,廊上却突然滑过一串人。姜云清被震惊到了。
还真是抱团漂移过去的。
他往外探了头,正好看见想出逃的宋安之,和忙着抓人的付清乐,以及刚刚不见踪影的南初七,在走廊上旋了起来。
姜云清:“…………”
拿南初七的原话来说,这地板有点光,一滑就滑了十万八千里,完全使不开。
所以姜云清才能看见这三人华丽丽地从眼前滑过去。
是孙霄娘的手笔。她一天要拖八百遍地,后来就多少带了点私人情绪在里面,恨不得绊死岑世子。
可惜岑世子没摔着,付清乐倒先中招了。
宋安之得了逃跑的机会,回头刚要嘲笑呢,不幸啪唧一声,自己也来了个平地摔。
“草——”付清乐揉着发疼的屁股,余光瞥见南初七叉着腰还站得好好的,莫名不爽,“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南初七看着两人摔得四仰八叉,想想就很疼,不禁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听闻此话,他立马正色,“你确定?”
这可是付清乐自己提的要求,别怪他没提醒。
付清乐来不及说话,南初七一个滑铲又把他踹飞了十米远。
“你他妈故意的!”不开玩笑,刚才那一脚踹得付清乐尾椎骨都要碎了。
“我腿断了。”南初七迅速躺在地上,比乡野泼妇还难缠。他淡定从容且安详,打算一辈子都睡在这里不起来。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看似是他独自丢脸,其实姜云清也很丢脸。
可以看热闹,但前提是不发生在自己头上。
姜云清关上了门。
被他们吵醒的人中就包括了一个孙霄娘,走廊上一片混乱,这边睡一个那边趴一个,还有一个在骂骂咧咧。看着地上大块水迹,她用舌头抵了抵上颚,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突然喔了一声,好想过去给三位鼓掌。
最后把岑世子也惊动了,但是没走几步就狠狠摔了一跤,至少孙霄娘的努力没有白费。
“默妈!你这是拖了什么地?!还有你们三个——”
付清乐和宋安之在地上扭打,一个骂:“傻逼你还给爹装呢?”一个喊:“少跟我说话,早看你不爽了!”
总之,没有人理会岑世子,倒是孟小姐跑出来哭天抢地,不过因为地板太滑,走廊又多了一个人躺着。
南初七翘着二郎腿,属实是打不过就加入。
“我就知道你没失忆!”
“上点强度好吗小瘪三?”
付清乐骑在他身上,恨不得掐死他,“妈的贱人,再来我这横啊!”
“狗日的付音尘你什么成分我就不多说了——”宋安之哑着嗓子,但不甘示弱,反手掠下他,“我说我喝不了酒,你到处说我活不了多久!神经病你他妈让我感到恶心!这么喜欢当爹怎么不去纸扎店多拼几个儿子?啊?!”
“你小子敢跟我翻旧账是吧?当初我说我饿昏了,你逢人就说我二婚!合着你就该被深山瘴气炸死!天灵盖旋转跳跃爆炸,骨灰都要烧两遍!今晚可让你活出野狗价值跑来我面前发癫了,我弄死你!”
“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妈妈死了!”
“注意素质,操你妈的!”
好像他们都忘记了今晚闹事的初衷,付宋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越争越起劲,几乎把对方的陈年老底全给扒完了,最后终于,想起了从壁上观的南某。
南初七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默默偏过脑袋和二人对上了目光。
导火线应该是宋安之的一句——
“我不像你们,起码我是直的!”
这下南初七也怒了。
那场面更加混乱,花坛草皮全被掀翻,扫地的脏水糊得满墙都是,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摁着对方就是一顿暴揍。
以为高手过招,实则不然。
大家都在旁边看着,扒人衣服的是南初七,一言不合拽头发的是付清乐,拿手怼嘴的是宋安之。
宋安之说了,要让付清乐也体验一回他前任们的感受。
然后差点捅进胃里。
宋安之强得可怕,在付清乐拽南初七头发时,他讲究无差别攻击,一人单挑两人,但凡他在仙剑大会上拿出这样的气势,也不至于会是第三。
他说南初七是舔狗,又说付清乐是烂黄瓜,一个个的雷区全让他占了,不把他肠子扯出来跳绳都算他裤腰带勒得紧。
打完之后,南初七唯一的直观感受只有头疼。
就挺秃然的。
当然,另外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付清乐两排牙齿被抠出了血,宋安之挎着他破烂的外套,有一时的茫然。
再看其他人……哦,大家因为丢脸早就散了。
南初七扶正了发冠,头皮生疼。
而且只要想想这几天都得和他们住在一起,头皮就更疼了。
“靠,我感觉我门牙都快掉了……”付清乐一边吐血一边抱怨,“姓宋的溜这么快,还跟我装失忆?”
南初七推了他一把,“我帮你拦人,你对我动手?”
付清乐不是误伤友军,他就是故意的。
南初七说自己真的要秃了。
就这样落寞地站在院子里,好像没人管的小可怜。
“无事。”付清乐摊开右手,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实属是经验所致,“南枝小朋友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翩然俊雅人神共愤,肯定不会在意这点缺陷的——”
“当然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我帅。”
他还挺意外,南初七没和他掰扯。毕竟这也是事实,无法反驳。他看似赢了一次。
付清乐刚要开口,怎么还站在这里,身后的门就先开了。
姜云清拿着药喊人进来,南初七瞬间恢复精神。从小可怜到小宝贝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他当狗又怎么了,简直不懂白月光的含金量,哥哥的突然出现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南初七离开前,扬起笑容冲付清乐说:“大帅逼,我就不陪你了,告辞。”
是的,付清乐赢了外貌,但也失去了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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