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忽而想到了昏迷中被塞进花轿的自己。
在这个流行盲婚哑嫁的年代,像小芙这样的女孩儿实属难得,生在宽和富裕之家,生来无惧,敢想也敢干,若真能与有情人成了眷属,快意人生,倒也是好的。
她耳边又响起那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好好活下去。”
危险重重,但小芙还有机会,不像她······
即便可以自由选择恋人的时代,有幸也有的人注定无法长相厮守,必须直面痛彻心扉的死别。
罢了,尚且不知道将来际遇如何,在还天真烂漫、充满希望的年纪,暂且让她任性一回吧。
此刻脑海里忽然浮现元益严肃的脸,她的太阳穴又突突跳了两下。
回过神来看着梨花带雨的小芙,她十分艰难地牵起嘴角,冲她微点了点头。
小芙原地蹦了三丈高,腰上的平安扣掉落,敲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碎了一地,这丫头却不以为意,只甜甜地看着阿南,那神情,似乎得了全世界。
阿南瞥着地上的碎玉,有些莫名心慌。
两人这就这样在府中厚着脸皮住下了,缙云日日来替阿南诊治,倒是正中了小芙的下怀。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人家,那既前所未有的谦卑又略带讨好的模样,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得到精心照顾和治疗,阿南的风寒都好了,小芙就托辞说感念缙云医者仁心救自家表姐一条姓名,非得嚷嚷着跟人家学医。
缙云本就是温和的性子,小芙聒噪说了一箩筐的话也只是和煦地笑着,只盯着阿南看,末了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阿南便笑着点头,冲他行礼,主动开口托他照顾小芙。
阿南觉着,缙云在京中为盛名所累,多被女子纠缠,未必就会贸贸然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弟子,即便这又是小芙自作主张临时起意,她也乐得顺水推舟。
若是缙云一口回绝了,也好叫这丫头早日醒悟,免了再蹉跎光阴。
谁想他只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点了头。
她瞧着小芙就欢天喜地地跟着缙云去了他在隔壁的闻风堂,有些无奈地苦笑,这丫头倒是安置好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日日托赖生病,躺在床上等人服侍?
正兀自发呆,那个叫冬林的小丫头子笑嘻嘻地端了个托盘过来,脆生生地道:“姑娘,王大娘吩咐给你送些烤兔肉过来,快来吃,刚烤好的,正香哩!”
说罢将托盘放在桌上,有些眼馋地舔了舔嘴,冲阿南笑。
她生病的这些时日,除了小芙,就是冬林一直在帮忙照顾,阿南对她笑道:“我方才起来,没什么胃口,你吃。”
冬林眼睛亮了,眼神在烤肉上拧不开,咽着口水推辞道:“大娘说了,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吃得很清淡,如今大病初愈身子虚,是该好好补补的。”
小芙扯的谎,王夫人深信不疑。
细想这些日子,仅有一面之缘的王夫人不大得空过来,却对她起居饮食、寻医问药无微不至,今日康复如初,很应该好生感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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