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岐正在学舍里打理藏书阁,听说是阿南找他,一头雾水,来得匆忙,连披风都没穿戴,到了小苑,已经冻得嘴皮子发紫了,吃了一盏热茶,又靠近火盆子烤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今日之前,他与这位南姑娘仅有一面之缘,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阿南为何找他。隔着纱屏,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姑娘日安。”
“近日里京城内关于我闲话甚嚣尘上,母亲听闻忧心忡忡,日日以泪洗面,今日贸然请了岐哥儿过来 ,是想请你帮个忙 。”阿南并未与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开了口 ,说话的时候瞧他的神情严肃,说话便到此为止。
“我已有耳闻 。”他也没遮掩,坦然相告。
阿南了然一笑,低声道:“可知是何人在背后散布谣言?”
鸣岐愣了一瞬,已然听闻这位南姑娘聪慧过人,在商业经营管理上有极高的天赋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他笑道:“不过是些粗鄙之言,不必入耳 ,更不必入心,京城人多事儿也多,时日久了又有旁的事出来 ,这些闲话便自然无人再提起,况且,有表少爷在,这些流言蜚语伤不了姑娘的。”
“我知道歧哥儿事忙,却也不必拿这些话敷衍我。”阿南正色道。
鸣岐立在原地,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厌烦。
没错,阿南在他脸上瞧见了厌烦,真真切切。
“那姑娘打算如何?”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语气已是十分冷淡,心下十分不解,这种事,怎么会找上他?
“岐哥儿今日乏了,就先回去吧!改明儿得空了再过来。”阿南也不多说一句,撂了这句话便回后头去了。
鸣岐只觉得她一时一个主意,心下更觉烦闷,一个人站在原地,眉头深锁,目送少女离开。
白芍送他到门口,亲见他上了马车,便对他笑道:“岐哥儿,姑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你,车上有几本账簿子,是她这半月来整理出来的,里头是夫人这十五年来私产的细枝,你若空了,不妨翻看翻看。”
他回头过去,果然瞧见几本厚厚的册子,闷声应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原又坐着马车走了。
白芍见他一句旁的话没有,心下有些恼,待回到屋里见着阿南,却又怕她担心,只笑着说无事。
“姑娘,这个鸣岐真讨厌。 ”冬青只觉得他十分不高兴。
“有意思。”阿南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位大哥颇有些清高孤傲,眼下我瞧着,是元家最不像下人的下人了。”
“可不是么!竟敢在姑娘面前摆脸子!”江蓠也道,“当年若不是夫人将他从街上捡回来,他如今还不知道埋在哪座山头呢!”
“他是我娘捡回来的?”阿南有些吃惊,这风骨气度,瞧着全然不似流落街头的孤儿。
“我知道了,他今日这般嘴脸,想必还记恨当年咱们欺负他的事!”京墨拍了一下额头,咬牙切齿地怒道,“这人也是的,都多少年了,心眼儿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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