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半信半疑,最终还是赶着出门去了,那小丫头立在院中,直到苏嬷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凑过来,朝阿南挤了挤眼睛。
阿南会意,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京墨手里还拿着准备好的簪子,这一转身,人就不见了,暗自犯嘀咕,问一旁正在啃点心的冬青:“姑娘呢?”
“是夫人,不是姑娘,京墨!若是让苏嬷嬷听见了,又该说咱们没规矩,让夫家笑话了。”京墨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京墨迟疑半晌,将簪子放回盒子里,这才忍俊不禁道:“这话就是有人说,也没人信!这宅子里头最大的便是达叔,达叔对苏嬷嬷才是怕得紧,谁敢笑话咱们呢?”
冬青将最后一口点心放进嘴里,咧嘴道:“什么时候吃晚饭?”
阿南一路小跑回到主屋,扶着门框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已经沐浴更衣完毕,连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笑吟吟地走过来,拍着她的背。
阿南没等把气喘匀,便一下扑进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旧是好闻的松木香。
他没有说话,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忽而道:“以后,洪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万事有我。”
阿南抬头看他,只见他神色凝重,眉头深锁,便踮起脚尖捻了捻他的眉头,笑。
看来,九岭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
她故意挑了挑眉,十分轻松地道:“郎君们素来只管外头的事,娘子们管内宅,若是咱们家内宅里的事儿外头要你办,里头也要你来管,我这个大娘子面子该往哪儿搁呢?”
他哑然失笑,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阿南见他沮丧纠结的模样,忽而意识到,连自己只接触过几次洪家人都能猜得到他的母亲若是被人害死,那凶手大抵就是他的父亲,更何况他对家里人的性格了如指掌。
那葛氏,充其量不过一个帮凶而已。
痛苦纠结在所难免,逃避也无可厚非,但他最终也还是要面对的。
“害怕么?”他将下颌放在她头顶,幽幽地问。
阿南摇了摇头。
他便自顾自笑道:“怎么会不害怕呢?大宅院儿里争权夺利,争宠夺产的事多了去,唯独堂堂伯爵府,外表朱门高户,军功显赫,内里却手段狠辣,吃人不吐骨头,零零总总,骇人听闻。”
阿南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道:“这当中或许还有隐情。”
“既已隐去,又何谈情义?”他冷哼了一声。
阿南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想心跳愈发快, 只心疼他母亲横死家中,仇恨却对准了亲生父亲。
想起安远伯,她忽然抬头道:“对了,今天我去伯爵府吊唁,有太子妃近侍过来,将葛氏的二女儿洪菱当场便带走了。”
他似乎早知情,只冷冷一笑:“在那位安远伯心里,重要的永远只有爵位而已。儿子不算什么,女儿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女儿已经嫁给了严家,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拖累的也不过严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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