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陈牧山乖乖听话，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那么这个老坤的背景，就实在太可怕。”段晓军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说不定是咱们想太多了，说不定老坤就是陈牧山呢？”
傅知延在二楼的浴室冲了热水澡, 驱逐了身上的寒意, 热气腾腾地出来, 叶嘉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放的是猫和老鼠, 她一边吃薯片，笑得咯咯咯的, 开怀不已。
他倒是宁愿相信啊，陈牧山的的确确有当老坤的资格和潜力，他的a集团，也算得上是鹿州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他完全有这个实力，操纵两地的交易，并且通过物流公司，掩人耳目地进行犯罪活动。
叶嘉一个人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黑暗中，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呼吸着他的味道，窗外，雷雨大作，她睡不着。
陶荻的目光落到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那时候，穆琛的心跳是漏了半拍的。
“哦！”
这是她能控制的？
“嗯。”
“那我……祝你成功了。”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你家门口。”
办公室里，段晓军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来，放在了傅知延的桌前，傅知延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将一沓文件递给了他。
“我的线人玉蝎至今没有见过老坤的真面目，但是她肯定，老坤不可能是陈牧山……”傅知延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窗外夜雨淅淅沥沥：“咱们和老坤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他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她离开的脚步。
叶嘉陪着陶荻在大街上随意地溜达。
“在哪里？”他问。
“你的心跳，吵醒了我。”
“两周之后。”陶荻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将阳伞撑开：“暑假选秀就开始了。”
“晚……”
“知延哥，那个……有电吹风吗？”叶嘉撩了撩湿润的长发。
还挺乖。
段晓军看着他嘴角若隐若现的浅笑，便能猜到是谁发来的信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冰山变暖男，分分钟的事。
“爱的。”梦里面，她如是对他说。
他在……给她吹头发！
叶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视线缓缓下移，平时前方，然后直勾勾地盯住了傅知延的腰部。
要不要说……
“……”
段晓军扶额：“傅队，您不会……忘了吧，两天前开会的时候，杨局提过这事啊！”
“《神探夏洛克》电影明天上映，我想……”
果然还是小孩子。
“失败了，就回来。”
傅知延指间抓起了她耳畔的发根，顺手捏了捏她红得烫手的耳垂。
“穆琛，是我。”
被他拂过的头发，仿佛一根根都有了生命似的，眷恋地依赖着他的手，舍不得他松开。
“知延哥，你还没睡啊？”她颤声问。
叶嘉斜倚在客房门边，看着傅知延给她铺好床单，撅了撅嘴，转身离开，等傅知延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躺在他的床上，紧紧抱着被子，鼓着腮帮子耍赖：“我喜欢这张床。”
穆琛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
“还有，关于明天省公安厅领导过来视察的事，杨局让您全程陪同。”
尽管诸事缠身，陶荻的还是一个电话就把她弄出来了。
要不要告诉她……
“已经睡了？”陶荻走过来，看出了他睡意的惺忪。
“那……你走了，穆警官……怎么办呀？”
陶荻的微笑渐渐收敛，平静地说道：“关他什么事。”
“知延哥？”叶嘉的声音从走廊传了过来，傅知延手忙脚乱将徽章和照片放进柜子里，关上, 推门出去。
“想来就来……”他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想走就走……没这种事。”
陶荻很不客气地将叶嘉拽开，笑说道：“行了，想我的时候，就看电视，我会出现在那上面的。”
她转身便走。
“有事？”
叶嘉一把抱住陶荻的腰：“唔……姐，舍不得你。”
穿上拖鞋，下了床，来到他的房间，按下门把手，没有锁！
耍赖的结果，就是傅知延睡到了客房。
“可以的。”
这个女人。
“什么时候走？”她问。
段晓军并没有直接回答，信么？
叶嘉抬眼，正好看见他的下颌，缀着青色的胡茬，他的目光温柔地盯住了她的长发，修长的指尖卷起一缕一缕，认认真真地替她吹着。
什么东西，正一寸寸地割裂着心脏，扯得呼吸都有些疼。
“嗯。”陶荻站在门边，没进去。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脸放在了她的颈部，灼|热的呼吸扑打过来，叶嘉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段晓军耸耸肩：“不管怎么说，扳倒了陈牧山，算是卸了老坤的一条胳膊，想来他也应该会消停一些了。”
“好。”
“我还得去首都。”陶荻挽着她的手，如是说道：“有个选秀，挺感兴趣，在网上报名了，想去试试。”
“那……明天晚上7点，中天路万达影院。”
“还回来？”沉默了半晌，他问。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耳边还能听到阵阵呼啸的风声。
六月中旬，湘菜馆终于盛大开业，知味轩的招牌和名气在s大附近一带已经很是响亮，所以湘菜馆在美食街开业的第一天，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傅知延滑开屏幕，是叶嘉发来的微信：“知延哥，明天约吗？”
仔细想来，的确是如此，老坤简直就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诡谲，狡诈，深谋远虑……而这个陈牧山，冲动，暴躁，甚至还有……那种怪癖，实在不是老坤的作风。
“约什么？”
傅知延回房间坐了一会儿, 然后起身, 去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打开立柜的最下面一个柜子，那件染血的制服叠得整整齐齐，湖蓝色勋章，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衣服上。
叶嘉踏着软绵绵的拖鞋，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傅知延将电吹风插上电，将她拉过来，坐到床上，然后站起身，打开吹风，手抚上了她的脑袋，捋了捋，撩起一缕发丝，放在出风口，吹散。
段晓军接过文件，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喃喃说道：“多次通过物流公司走私毒品，家里搜出的现金高达百万，同时还有好几个海外账户……并且承认，自己就是老坤，鹿州和南城两地毒品交易最大的老板。”
“谢谢。”陶荻回头，看了看窗外，树影摇曳，她说：“不早了，你接着睡吧，晚安。”
柜子的最深处，还有一张照片, 是二十岁的傅知靳和十七岁的傅知延, 兄弟俩穿的是篮球衫, 揽着胳膊站在一块, 笑容里盈满了阳光。
“叶嘉。”他唤她的名字，宛如遥远的梦呓：“好好睡觉。”
他的呼吸很沉很稳，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叶嘉心如鹿撞，难以平静。
穆琛打开门，走出去左右望了望，走廊的尽头，她一个人抱着手臂，站在窗边，清冷的月光洒满周身，月色浓得化不开，她回头，与他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咚，咚，咚，空旷的走廊响起回声。
傅知延紧紧攥着那枚勋章，一颗心惴惴不安, 仿佛悬挂在万丈高空，摇摇欲坠。
穆琛一瞬间清醒，坐起了身来。
“哎？你和他不是……”
他的腰精壮结实，不晓得脱了衣服，是一番怎样的风光。
叶嘉知道，陶荻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歌星。
“再乱盯，我就把你丢出去了。”他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磁性，很性感。
“小嘉，咱们去纹身吧！”
这个时间。
“喂。”他的声音迷迷糊糊，被人扰了清梦，感觉很不爽。
为什么会对穆琛这么来电，陶荻想，也许真的如陈牧山所说的，觉得他能保护自己。
“……”
“嗯？”傅知延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陪同？”
【拉灯】
“来跟你道个别。”
“你信么？”傅知延指尖转动着钢笔，缓缓抬头看向段晓军。
“下半夜要去值班。”穆琛解释：“平时倒不睡这么早。”
“陈牧山的终审判决下来了，无期。”
还不等叶嘉反应，她直接拽着叶嘉走了进去，翻看着本子里的纹身图案，陶荻问老板道：“你这边，能刺人名？”
“去首都，明天的飞机。”
终于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陶荻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圈进一个无比温暖而又坚硬的世界。
半晌，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接着，身后的他动了动，棉被落到了她的身上，一双大手直接将她揽进了被窝里面，温暖满世界地席卷而来，将她一整个包裹住。
她不知道为什么傅知延对她的身体，那么的没兴趣，但是没关系的，只要留在她的身边，怎样都好。
“有的。”傅知延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了电吹风，对叶嘉招了招手：“来。”
叶嘉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傅知延缓缓睁开眼睛，将头埋进了她的发丝里，声音低醇：“叶嘉。”
“爱我吗？”
她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他的房间，来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放在他的床沿边上，只占了一丁点的位置，尽可能不让他察觉。
叶嘉连忙闭上眼睛，大气都不敢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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