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京,一是为亲身查探新都选址,二是为亲身感受天下百姓的真实情况,爱卿真没有什么建议吗?”
“殿下,小人惶恐,小人称不得爱卿两个字啊!小人只是一个守大门的,若是说识各地小路,那小人还行”
看着门房脸上的惶恐不似作假,太子朱標只能作罢。
“爱这样吧,此次出行算是微服私访,你我不用再称呼其他,只作寻常化名,称我马掌柜便好。”
“那小人不用化名,小人姓名本就寻常。”
“未问?”
“赵伯。”
“赵伯”
看着赵征脸上认真的表情,太子朱標眼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赵征是在占便宜。
但是赵伯这名字,又确实平常。
而且比起赵府其他人的数字排行命名法来说,已算很好了。
“那赵伯对新都选址,可有什么建议?”
“或者说,赵伯觉得,我们先去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太子朱標不死心,进行起最后一次试探,换了一种方式进行套话。
“一切马掌柜做主。”
赵征自然没那么傻,继续装傻充愣。
或者说,叫作做回自己。
摆烂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只是装一下傻,就能够摆脱无数烦恼与差事,简直太划算了吧。
关键是,太子朱標还不能,更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再想到本来也只要看好太子朱標就算完成任务,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那先去最近的江城?”
车厢内,也不知道是谁的身份更加的尊贵。
太子朱標好像是放弃了,但更像是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对眼前赵征的傀儡更加的热心。
也幸好无论是这个所谓商队,还是新加入的蓝羽。
对于这种现象,那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一切由掌柜的做主!”
赵征继续惶恐摆手,表示自己除了带路,啥也不参与,更不知道。
但太子朱標却在烦恼中,看着窗外的蓝羽,想到了自己那多病卧床的太子妃常氏,有了一个新思路。
只要赵征没拒绝,那不就代表了答应?
“那就去江城!”
太子朱標下令,商队就此确定了行商方向。
自然,赵征的存在,虽然名义上是说要他来带路,但不可能真就要他来亲自干这个活儿。
除非整个日月王朝没人了。
伍中自有能者。
而太子朱標也在有了新思路后,因为之前脑子里生出的对时局变化的异常感觉,开始对赵征进行疯狂试探。
准确的说,是疯狂的问各种有的没的。
赵征的回答自然都是不知道。
青天大老爷,他这副傀儡不是一直在当门房吗?
别说是出京了,就是赵氏学堂或者府外的那一条街,他这副傀儡都没有去过,太子朱標是不是脑子发病了。
可这也是他自己不得不造的孽,让赵府上下都给人一种,人人都是能人的感觉。
“赵伯,你觉得江城作为新都可好?”
“掌柜的,小人实在不知。”
“也对,还未亲身探查,确实不能妄下定论,粱叔!”
梁国公蓝羽也有了新化名,立刻对下吩咐,暗处的姜显马上派出了更多番子,朝着江城而去。
“赵伯?”
“”
“掌柜的,舟车劳顿,咱的路还长呢。”
见太子朱標还想问,赵征真想一个棒槌给他敲晕。
“也是,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
朱標点头,赵征哀愁,选择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副傀儡头发发白,瞌睡多自然正常。
直到到了该休息修整,给马儿喂喂草料,人也喝点热汤,商队停下时。
赵征才终于逃不过,睁开了眼睛。
此时出了应天府地界,水泥官道断联,彻底成了石板路。
“赵伯,看来接下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平整了。”
不想被问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反问。
赵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正好也给太子朱標上上强度,顺道让自己轻松轻松。
“是啊,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小的这副老骨头,恐怕还没到江城,就得被摇碎。”
“掌柜的,要不您下个令,把后面的路都给修平整吧,正好现在盛世里,也让天下人都享受享受。”
面对赵征的这个要求,太子朱標果然脸上顿时生出难堪,嘴巴再也张不开向赵征继续发问。
“”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赵征这个问题。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选择相信,眼前的赵征,确实只是赵伯。
因为换作赵府的其他人,一定不会这般想法简单,更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直到天色逐渐黑暗,篝火燃起,整个队伍都如寻常商队一样,为了赶路,在一片空地上就安营扎寨下来。
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太子朱標都未再主动与赵征搭过话。
可赵征得去续上,以免太子朱標一会儿又得闲。
“可有发现异常?”
“回殿下,没有任何发现。”
有蓝羽在,姜显不显,太子朱標的注意力已经转回对自己异常感觉上的探究,这也是他此次出京的第二个目的。
可蓝羽与姜显,就算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能够探查出一个连具体方向都没有的问题。
“殿下,此次出京,顺道给自己散散心吧,你给自己加太多担子了。”
作为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的蓝羽,与太子朱標有天然的亲近,言语上自然也能随意一些。
他以为,太子朱標是不是给自己压力太大,草木皆兵。
“不。”
可太子朱標却是摇头。
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他却极其确定,日月王朝,正处于一场大变的边缘。
看向天上银汉,仿佛是在对蓝羽解释,又好像是在自我总结。
“昔日玄宗朝时,有信金银皆不出于租庸调,无预经费。”
“尔后开元崩塌,开明万不能。”
“那为什么不直接询问赵”蓝羽下意识回答,然后感觉有些不妥,看向篝火噼啪。
太子朱標倒是不在意,笑了笑,“旁敲侧击过,可赵侍郎就是不答,便又开始继续钻研营造。
“崇宁最近也是,越来越让我这个太子大哥看不懂。”
“倒是父皇,还是原来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殿下,赵府的人,不正常才是正常,依我看,你就是多虑了。”蓝羽完全不知道太子朱標在想些什么,讲些什么。
只能将自己的见解托出。
依他看,任何异常,都挡不住大军。
“大军?”太子朱標仔细琢磨,看着自信的蓝羽,内心稍微有些安慰。
篝火继续噼啪,这片无尽田榻撑起的王朝,终于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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