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起身开了房门,哑巴张快步走了进来,反手关好门,插上门栓,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鹅黄色的玉佩,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双手还不停地比划着,显得无比激动的样子。
我似懂非懂地问:“哑巴哥,是不是到杏坪收药时收到了宝贝?”
哑巴张点了点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将玉佩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玉佩仔细一看,其形状非常可爱,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和力,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玉佩有鸡蛋般大小,晶莹透亮,通体温润,手感滑腻。正面光洁扁平,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有种翩翩欲飞的感觉,玉佩背面略显凸起,雕刻有小篆体文字,光泽柔和,精美雅致。
我将玉佩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立刻体验到一种美妙绝伦的感觉。君子不夺人之美,当我怀着依依不舍地心情准备把玉佩还给哑巴张时,他却按住了我的手,将玉佩向我怀里塞。
我确实也喜欢这个小玩意,不仅仅喜欢它精美的图案,关键是它无形中给我带来的亲近感。但君子不强人所爱,就急忙推却。
哑巴张很快看出来我的矛盾心理,从我恋恋不舍的神情中,觉得我很喜欢这玉佩,却不愿接受,一定是认为玉佩很贵重,才不愿意接受。
哑巴张一旦猜出了我的心思,就用实际行动打消我的顾虑,他双手把玉佩塞进了我的袖子里面。
“你确定要把玉佩送给我?”我惊喜地问道,
哑巴张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还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相似的玉佩,朝我眼前晃了晃,意思是说自己还有一个,让我放心接受。
还是哑巴这哥们够意思!我当即收下了玉佩,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对他好,千万不要亏待这个重情重义的哑巴朋友。
于是,我友好地拍了一下哑巴张的肩膀,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他却疼得龇牙咧嘴,哇哇大叫,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神秘力量。
我本想将自己的墨石神龟送给哑巴张,作为礼物交换,可转念一想,这是爷爷托梦留给我的信物,在我心目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另外,在日常生活中,墨石神龟似乎还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处处护佑着我,给我带来无穷的快乐和信心。
于是,我就打消了将墨石神龟送人的念头。不过,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心想以后有机会再遇到其它好宝贝,就一定送给哑巴朋友作为报答。
接着,我跟哑巴张聊起了清明节到桃坪给爷爷上坟的事情,不过绕过了爷爷给我托梦那一段,毕竟那是我和爷爷之间的隐秘,只有心灵相通才能彼此珍惜。
哑巴张听罢伸出了大拇指,不停地夸我有孝心。
我在跟哑巴张聊天过程中,突然想讲清明节当天晚上在兴隆堂发生的怪事情,刚要开口,却觉得不合适,毕竟事情是发生在兴隆堂内部,而且牵涉到文掌柜和他的儿媳妇。
于是,我就岔开话题,问起了哑巴张这几天到杏坪收药的情况,他似乎对此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随便比划了几下,就礼节性摆了摆手算是作答。
我又想和哑巴张探讨文掌柜提出的两个棘手问题,却见他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就打消了念头。也许是这几天收购药材过于劳累,哑巴张向我挥手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送走哑巴张,我躺在炕上,闭上眼睛却没有半点睡意,回想往事,眼前便浮现出哑巴张那胖乎乎的圆脸。
我刚到兴隆药铺的时候,哑巴张是店里的学徒兼伙计,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分内分外的事都很热心,药铺上上下下都喜欢他,就连傻子闻斌也乐意和他一起玩。
至于哑巴张的详细身世,只知道哑巴张是跟随闻家人一起,坐马车从华州城迁徙到兴隆镇的,一路上,哑巴张除了悉心照顾文琴以外,对其它事都不是很上心,唯独对铜制碾药槽感兴趣,将它紧紧抱在怀里,除了吃饭睡觉,从不松手。
据说哑巴张的耳朵特别灵,药铺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总能第一个听到。当年华隆药铺半夜遇劫时,就是他第一个觉察到,然后吹响胶泥哨子唤醒大家,才使得闻家老小抓紧时间逃离,让华隆药铺避免一场灭顶之灾。
至于哑巴张的其他情况,对我来说至今还是个谜,没有人跟我讲,他自己也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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