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福的眼光着实不错,这只簪子选得甚妙,与你极为相配。”
小溪端详了一番桃红头上的簪子,虽只是一根普通的木簪,但其样式很漂亮,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也不知是不是在大伯哥摊子上买的,他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此语一出,桃红的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般绯红,娇羞地说道:“奴婢也觉得甚是好看。”言罢,还伸手轻抚了下头上的发簪。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二份礼物,而且还是心仪之人所赠,心中自是欢喜异常。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阵阵话语声,仔细一听,不是相公还能是谁。
须臾,陈家旺便挟着一股凛冽的寒气,推门而入,瞧见正坐在暖炕上吃得津津有味的小溪,柔声问道:“娘子,你怎地没睡会?”
见老爷回来,桃红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而小溪则笑着轻摇螓首,娇嗔道:“整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我都快变成猪了,你瞧,起码胖了数十斤呢。”
陈家旺将外衣挂好,来到小溪跟前,细细端详了一番,脸蛋确实比未怀孕时圆润了不少,但也绝非那般夸张,顶多胖了十几斤罢了。
“不论娘子胖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其她女子皆入不了我的眼。”
尽管深知男人并非那等花心之人,但这句话,却给足了小溪满满的安全感。
小溪心中犹如灌了蜜般甜滋滋的,但还是娇嗔道:“就你嘴甜,不过,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咋没陪爹娘多坐一会。”
陈家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放心不下你一人在家,去大林子和宋叔那里走了一趟,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距离小溪临产仅有十数日,万一提前发作可如何是好,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心急如焚地往家赶。
“自从搬来镇上后,两个孩子就再也没回过村,估计爹娘也想让他们多留一会,而你却……”
公婆对一双儿女的喜爱,小溪心知肚明,但都已经领回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真被你猜对了,爹娘还提议让两个孩子住下,但明轩和婉宁却嚷着要回家,我只好带回来了。”
说着,陈家旺就迫不及待地脱鞋上炕,手法轻柔地帮小溪按摩起了那双浮肿的双脚。
“相公,你瞧瞧这个。”小溪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两个红封递给了陈家旺。
“这是哪里来的?”自家在镇上并没有长辈,陈家旺眼中写满了疑惑,仿佛那漫天的繁星。
“是你走后老伯送过来的,说是昨天太高兴喝多了,忘记给两个孩子了,无论我怎么推辞都不肯收回去,没办法,只好暂时收下了。”
小溪从未想过从老人身上获取钱财,把他接来家中照顾,也只是觉得其可怜,这两个红封就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把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有打开瞧过?”陈家旺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老人家对一双儿女的祝福,若是百八十文倒可以收下,如果太多就不行了。
小溪点了下头,“嗯!瞧过了,每个红封里面都包了一两碎银。”这也是她犯愁的主要原因,本就有人怀疑她和相公对老人家好,是另有所图,如今收了,岂不是坐实了别人的猜疑。
“这么多啊!那还真不能收,我这就送回去。”
陈家旺一脸惊讶之色,本以为也就百八十文,万万没想到竟有二两,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小溪赞同地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吧!不然我总感觉这心中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陈家旺穿好衣裳带上红封就去了前院。
此刻,孙举人正端坐在暖炕上,轻柔地揉捏着那有些酸痛的左腿,虽然前些时日,他已能下地行走,但也仅仅局限于房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今日黑娃不在,他犹如一个孤独的行者,拄着拐杖,走走停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后院。
或许是因为运动量过大,回来后,脚踝处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忍。
“老伯,您也太倔强了,等我回来帮您送过去不就好了,何必非要亲自走这一遭,好不容易能下地行走了,只怕又要休养好些时日了……”黑娃一边帮其涂抹药膏,一边像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老人家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愠怒,反而还流露出一种陶醉的神情,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
“我这不是想着你不一定何时回来,才去的嘛!”老人家满脸笑容,就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温暖。
“不是都说了吗?最晚不过晚饭前,您怎么就不听呢!”黑娃嘴上虽然埋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唯恐给老人家带来一丝疼痛。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黑娃早已将老人家视作自己的长辈,尤其是在老人家教他识字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切。
虽然他现在只会写一些简单的大字,但内心却充满了满足感,仿佛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识的穷小子。
老人家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以后不会了,我定会好好养伤。”
“这还差不多,您不是还想着早点养好身体,去铺子里说书吗?那就更应该注意休息。”黑娃将装有药膏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好,就准备去清洗老人家换下来的衣物。
刚准备伸手去开门,陈家旺就如一阵旋风般,先一步踏进了屋子。
“老爷,您来了?我去给您倒杯茶。”说着黑娃就要转身去沏茶。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找老伯说点事。”陈家旺摆了摆手,大步来到老人家近前坐下。
“家旺过来了,你父母身体可好?”老人家笑容可掬,如春风拂面般打听道。
“托老伯的福,家父家母身体安好,倒是您,这腿尚未完全恢复,怎就走那么远的路去后院。”说着陈家旺就把两个红封从怀中拿了出来,说道:“还有这个,我们不能要,老伯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银子您还是自己留着傍身吧!”
“家旺,你这是做甚?难不成是嫌少吗?”孙举人当时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还有专人照顾,本就如那偷食的老鼠般,心中有愧,如今过新年了,心思着,借此给两个孩子包个大点的红封,没想到又给送回来了。
陈家旺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老伯,您误会了,哪怕您一文不给,我也不会说什么,但这一两银子,着实有些太多了,倘若我收了,岂不是要招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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