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现在有七层把握了。”
王锦笑了笑,轻声嘀咕着。
疯子疑惑地看了过来,显然没跟上思路。
胡小北也伸出爪子拍了拍王锦的脑壳,似乎是担心他想太多把脑袋烧坏了。
“很简单的。”
年轻人轻轻扳了扳手指,说着自己的想法。
“表面让苏喜过来杀我,实则是试探,这是第一层。”
“试探结束,苏喜主动示弱,用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这是第二层。”
“发觉这样行不通以后,她又装作卸下伪装,用家人来证明自己,这是第三层。”
“医生猜到我会调查,于是提前动了手,坐实苏喜的身份,这是第四层。”
“为了让我产生‘医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想法,他故意用粗糙的手法杀人,这是第五层。”
王锦缓缓落下最后一根手指,随后将拳头砸在桌上。
“医生试图用这种方式混淆视听,可那都是我玩剩下的。”
“这波,我在第六层。”
“傻仔…你是千层饼吧。”
白影一闪,少女站在王锦身前,轻轻俯下身子,用指尖戳了戳对方的脸。
胡小北有时会很疑惑,王锦整天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脑子,到底会不会累。
他不掉头发吗?
“唉…”
少女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一过度用脑就会开始掉毛的伤心事。
人与狐的悲欢不尽相同。
想到这里,胡小北鼓着腮帮子跑回了王锦的卧室,看来是准备早睡早起。
“boss,我有两个地方不明白。”
疯子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在尝试着跟上王锦的思路,却只能停留在第五层。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年轻人的思维能力,还有异于常人的判断方式,足以让自己学习很久很久。
所以,疯子在王锦面前一直像个认真的学生,有不懂的问题总会第一时间提出来。
“首先就是苏喜的家人,按照人类的思维,这是相当重要的关系。”
“可医生仅仅为了让苏喜骗取我们信任,就把他们全杀了。”
“为了让同伴达成目的,从而杀害同伴的家人,这不合理。”
“难不成…那些其实是临时找来的无辜路人?”
疯子将吸尘器关掉,坐在一旁,等待着王锦给出答案。
后者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疯子的思考方式相当理性。
正因如此,他会下意识地将人当成某种工具,从而失去随机应变的能力。
实在理解不了的他只能开始怀疑死者身份。
可惜,有统辖局和公司的双重认证,那些人的身份不可能出错。
也就是说,医生确确实实杀了苏喜全家。
一边做出这种事,一边想让对方为自己卖命。
只有精神病才会这么干。
就连疯子都理解不了医生的脑回路。
可王锦理解。
也许是精神病之间的小默契?
“苏喜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那些死者也确实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的哭诉才会那么真实,甚至让我都判断不出真假。”
年轻人轻声说着,语气平淡。
“这就是医生想要的。”
“计划到这里,其实已经跟苏喜没什么关系了。”
“让我们对她产生猜疑,就是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那女人的任务是接近,试探,然后尽可能跟我们多交流。”
“不论我们是否接纳她,医生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王锦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衣兜,摸出了个什么东西。
那是瓶怪谈抑制剂。
瓶子里面漂浮着一只造型奇特的虫子,虫子背上的花纹相当怪异。
是颗黑白颠倒的眼球。
“跟人发生肢体接触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使用接触压制,算是个小习惯。”
王锦轻声说着,嘴角微微翘起。
他在给苏喜披上外套的时候使用了压制,结果这只小虫子掉了下来。
几乎刻进骨子里的谨慎,让他杜绝了自己被监视的可能。
医生费尽心思的计划,因为王锦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毁了大半。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应该是想问我怎么处理苏喜?”
王锦抄起水杯,将本来就已经损坏的窃听器碾碎。
“没错,不愧是boss。”
疯子开心地拍了拍手,似乎对于两个千层饼之间的交锋很感兴趣。
“哈。”
王锦笑了笑,身体微微后仰,瘫在沙发上。
“医生不惜做出那种粗糙的解剖,也要引导我怀疑苏喜。”
“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控制不住那个女人。”
“等苏喜意识到自己对于亲情的执念其实没有那么重,她就会站到医生的对立面…也就是我们这边。”
喝了口疯子递过来的水,王锦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简单来说,医生想让我们敌视她,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做。”
“我只能信任她七成,暂且不能让她成为同伴。”
“不过她可以成为医生的敌人。”
王锦站起身,在背包里翻找着。
很快,他掏出了两瓶喷剂。
云南白药·改。
镇压部出品,专治外伤。
“早点康复,她也就能早点踏上报仇的道路。”
王锦把喷剂塞给疯子,转身走进了卧室。
没办法,万一那女人真疯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喷一脸唾沫。
让疯子去试一下,最为稳妥。
——
“傻仔,你这是…”
卧室中,小狐狸缩进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向王锦。
后者手上拿着绳子,满脸狞笑。
胡小北现在有点欣慰,又有点害羞。
欣慰的是,自己家傻仔终于开窍了。
害羞的是…
他的目标是自己啊!
“你…你要干什么?”
小狐狸拼命扑腾着小腿,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会尽量温柔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粗暴,王锦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啊呀,真是太犯规了…”
小狐狸轻声嘀咕着,语气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她也不想的,可自己家傻仔笑起来更帅了。
扑腾的小腿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欲拒还迎的娇羞。
“那你轻点哦…我很怕疼的。”
小狐狸哼唧了一声,变作白毛少女,满脸通红地钻进了被子。
“好嘞。”
王锦点点头,拎着绳子靠近。
片刻后,被捆成粽子吊在天花板上的小狐狸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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