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到我这来。”
年轻人看着越靠越近的婴头肚尸神,轻声嘀咕。
随即伸手捻灭了几根蜡烛。
火焰带来的光芒瞬间黯淡几分,能笼罩的范围也随之缩小。
鬼吹灯的光芒很特殊,能够传出的范围差不多是固定的。
这算是优点,毕竟使用者不可能整天考虑光的传播。
当然,有些时候这个范围可以被改变。
比如用鬼吹灯点燃一片林子,那这片林子就会在别人眼中消失不见。
又或者用鬼吹灯点燃一根线香,光芒就会减弱很多。
用类似的方法,就能控制鬼吹灯的影响范围。
比如点燃蜡烛。
鬼吹灯对于王锦来说算是老朋友,用起来顺手而又熟练。
啪嗒,啪嗒,啪嗒。
苍白的手掌印落在地板上,落点渗出泥水,发出诡异的啪嗒声。
眼看着地面上的手掌印越来越近,王锦不躲不闪,只是静静看着远处。
婴头十字架疯狂号哭,如果是人的话,现在一定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它拼命蹦跳,试图吸引婴头肚尸神的注意。
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作用,手掌印确实越来越近。
“呼”
王锦喘了口气,又捻灭了两根蜡烛,随即轻轻开口。
“三。”
现在依旧在发光的蜡烛,还剩下三根。
跟打火机不同,尸油蜡烛的火焰没有那么旺,反而只有黄豆大小,带着点病殃殃的感觉。
三根蜡烛能照亮的范围大概跟生日蛋糕上的一根蜡烛差不多。
王锦尽力缩紧身体,又伸手把那疯狂蹦跳的婴头十字架往回拽了拽。
“二。”
王锦眯了眯眼睛,又捻灭一根蜡烛。
光芒忽闪忽闪,变得暗淡无比。
这种程度的光芒,把王锦笼罩起来都有些吃力。
当然,这也就说明手印还没闯进鬼吹灯的生效范围。
啪嗒。
苍白手印落下,一两滴泥水甩到了王锦鞋尖。
“要来了吗”
年轻人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鬼吹灯的副作用一直存在,阵阵不知道来自什么疾病的疼痛轮番轰炸。
每颗牙都在疼,伸手就能从头上拽下大把大把的头发。
啪嗒啪嗒啪嗒。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手印前进的速度突然快了不少,声音也急促了起来。
“一。”
王锦眯起眼睛,捻灭倒数第二根蜡烛。
现在,只剩下一根蜡烛了。
它能提供的光芒,跟一颗火星差不多。
毫无疑问,王锦的半个身子暴露在外。
很糟糕的是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面如死灰。
哪怕用绿神气息中和了一部分疾病,癌症晚期还是无能为力。
心跳开始紊乱,血压出现异常。
命垂一线。
饶是如此,王锦仍旧不慌不忙。
他腾出一只手摸出酒葫芦,仰头来了一口,又来了一口。
也许其他类型的酒能麻醉神经,略微缓解痛苦。
可醒神化力酒只会让痛苦无限放大。
王锦需要的就是这一点。
他担心自己晕过去,所
以需要疼痛来刺激神经。
肾上腺素分泌,王锦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伸手狠狠按着婴头十字架,让这鬼东西处于光芒范围。
“哇!!!”
哭啼声响起。
婴头肚尸神发现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半个身体。
从衣服来看,正是那个对自己疯狂叫嚣的人类。
于是它牟足了劲,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手印在地面上迅速蔓延,污染随之一同扩散。
嗡
祭坛上。
骨灰细线的间隙处,不知用什么字刻画而出的符号开始颤动。
它们感受到了跟自己同根同源的污染,于是像以前那样发挥作用。
黑气升腾。
地板开始颤动,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下一秒,十几只手掌围成的祭坛边上,突然出现了缺口。
缺口下方,是歪歪扭扭的阶梯。
暗门出现,就在王锦身边。
与此同时。
“哇!”
婴头肚尸神再次开口,发出凄厉的哭喊。
一根蜡烛远远不够,它几乎能触碰到王锦了。
“哼。”
王锦没有张嘴,而是从嗓子眼里发出冷笑。
他猛地拎起婴头十字架。
接触成立,压制形成。
也许这三眼婴儿确实有些特殊,它在王锦手里甚至还能挣扎两下。
可惜,也就那么两下。
原本疯狂蹦跳哭喊的十字架没了动静,像是死物一样。
呼
风声响起,王锦强忍着疼痛抡圆胳膊,猛地将十字架甩了出去。
向着另一个角落。
下一秒。
“噗!”
王锦对准仅剩的一根蜡烛,猛地喷出嘴里的醒神化力酒。
第一口喝下去,让精神集中。
第二口含在嘴里,就是在等这一刻。
醒神化力酒度数很高,毕竟是胡灵那个酒蒙子亲手酿出来的。
这就代表着,它是相当不错的助燃剂。
于是,最后一点鬼吹灯的火焰,爆发出了完全不应该属于它的光芒。
整间屋子都处在光芒笼罩中。
除了刚刚重获自由就被扔到角落的十字架。
它嗷嗷叫着,却发现属于婴头肚尸神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于是停止哭嚎,尝试着从迅速缩进的墙壁中找到落脚点。
它躲了起来。
“嗷!”
与外界的联系突然被隔绝,婴头肚尸神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十字架是它降临的信标,通常情况下不会出现问题。
可现在,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刚才那个信标。
于是婴头肚尸神只能转移目标,看向王锦。
这嚣张的人类正翻身跳下地板上的缺口,顺便甩出霰弹枪。
对着墙壁疯狂扣动扳机。
嘭嘭嘭!
轰
墙壁受到攻击,产生了跟刚才一样的效果。
整间屋子开始扭曲收缩,带着恐怖的巨大力道。
几乎是一眨眼,墙壁就将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碾成了碎片。
包括案桌,包括墙上的铁钩,包括拼命逃跑的婴头十字架。
也包括十几只风干手掌组成的祭坛。
嘎吱
祭坛破碎,空气中回荡着婴儿充满怨毒的哭喊。
时间太短了。
王锦从出现到消失,一共只花了两秒钟左右。
婴头肚尸神甚至没来得及完全锁定他的气息,将本体挪过来。
而现在,帮助它降临的十字架粉碎,祭坛也破破烂烂。
没机会了。
至于那房间
婴头肚尸神似乎不太想去。
于是它不甘地哀嚎了两声,消失不见。
“这农村应该这样吗?”
苏喜眨了眨眼睛,左顾右盼。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亲眼看到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村子中充斥着哀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斗殴。
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苏喜探头看向那背着自己的英俊年轻人。
抛开内心深处的恐惧这幅皮囊确实让人相当满意。
好像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嘛,几十年前我见过更恐怖的。”
戏痴打着哈哈,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几十年前我以为你最多不过三十岁。”
苏喜挑了挑眉,白皙的手指在戏痴背上轻轻画着圈。
“我心态很年轻?”
“不,你很幼稚。”
挑逗的手指瞬间扭转,狠狠掐了下去。
“啊”
戏痴吃痛,很配合地惨叫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停止。
虽然现在的气氛轻松愉悦,可他们俩都清楚。
警察随时可能会过来,他们要尽可能快速地拿到所需情报,然后找机会脱身。
“村口没什么人啊。”
苏喜轻声嘀咕,目光扫过四周。
第一排第一间房子,照理来说应该是村口。
通常来说,这里应该聚集着下棋老头,还有扯家常的老大娘。
整个村子的风吹草动,都会在他们口中传来传去。
专业术语叫村情六处。
苏喜本来打算跟他们打听打听情报的。
“下雨天,大家都回屋睡觉了吧。”
戏痴略微思索,开口回应。
“来都来了,先去第一间看看。”
征得苏喜同意后,戏痴背着她一起向前。
毕竟这院子房门大开,一看就很欢迎客人。
仔细看看,还能看见拄着拐杖的光头壮汉在院子里遛弯。
“到了哪里就能给你包扎伤口了,先忍忍。”
戏痴开口说着,转头看向苏喜。
俊美的脸带着笑容,温柔的不可思议。
“啊好。”
苏喜的眸子缩了缩,似乎有些害羞。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看到王锦的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悸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吓的。
思绪横飞,戏痴带着苏喜飞快靠近那件院子。
几乎是瞬间,院子里的光头注意到了他们。
那光头开心地挥了挥手,表情却从喜悦迅速变成了惊慌。
他瞪大双眼,伸手指着地面。
“是在提醒我们雨天路滑吧还真是善良。”
戏痴咧了咧嘴,似乎很开心。
下一秒,他
感觉自己脚下不太对劲,明显不是踩在泥土上的感觉。
嘎达。
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
戏痴愣了愣,心里升起不太好的想法。
可惜,他跑的太快,刹不住车。
于是
轰!!
令人印象深刻的爆炸声响起。
仿佛在说欢迎光临。
戏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农村人在自己家门口埋炸弹。
被炸飞的那一刻,苏喜回想起了被王锦支配的恐惧,还有被囚禁在地下室中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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