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
接触不良的路灯滋滋作响,暖黄色光芒跟着一闪一闪。
久春是有名的工业城市,商业方面没那么发达。
步行街空空荡荡,看不到什么人。
“可惜啊…来晚了。”
少女叹了口气,看着尽数关门休息的店铺。
“本来想着陪你散散步呢。”
她悄悄转头看着王锦,轻声嘀咕。
刚才的情绪失控让胡小北有点过意不去,现在正想办法补偿。
“去那边吧。”
年轻人没有在意,而是指向一旁的过江大桥。
水面异常平静,没人能看到那些汹涌的暗流。
“好哦。”
少女乖巧地点头,跟王锦并肩走向远处。
来久春这么长时间,他们还从来没仔细看过这座城市。
“目标去了过江大桥。”
黑暗中,带着光芒的眼睛一闪而过。
“收到…”
对讲机滋啦作响,随即陷入沉寂。
——
轰!
火锅店轰然倒塌。
后厨冲出辆全副武装的改装吉普,引擎发出的巨大噪音像是虎豹咆哮。
“太贼了,这都能发现?”
开车的男人撇了撇嘴,带着刀疤的脸来回抖动。
最后化作一张狰狞虎面。
身体也随之膨胀,脑袋几乎要撞到车顶。
黄黑相间的毛发从皮肤下钻出,呼吸间带起阵阵低吼。
像是头人立而起的斑斓猛虎。
“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在火锅店打架的。”
“刚才就应该直接上。”
副驾的过肩龙汉子伸手挠了挠脖子上的羽毛,声音沙哑如同夜枭。
他跟那疤脸一样,都不是五仙正统。
特殊身份并没有带来特殊关照,这让部分投机分子很不满。
于是原本就阴沉嗜血的性格变得更加乖戾,这些家伙逐渐站到了五仙的对立面。
恰好,有个组织愿意收留他们,并且支付不错的报酬。
爪牙。
只要带着王锦的脑袋过去,就能坐上相当不错的位置。
情报准确无误,这小子现在很不对劲。
趁他病要他命,这份钱来的比想象中还要轻松。
“还是小心点吧,我总觉得有问题。”
夜枭眯起眼睛,脖子上的羽毛微微竖起。
“无所谓,我会出手。”
疤脸老虎笑了笑,口水从獠牙滴落。
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干掉其他竞争对手了。
“滋啦…过江大桥…滋啦…”
车载电台断断续续,这是他们特意截下来的信号。
还没等那边说完,疤脸老虎便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引擎怒吼,吉普车于夜色中狂飙而出,像是终于放开手脚的野兽。
——
“在想什么?”
少女拢起被吹乱的头发,转头看向王锦。
她很少看到王锦露出这种表情。
那张俊朗的脸上总是带着自信与温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可现在的王锦,露出了一丝迷茫。
不是偶尔会做出的那种欺骗敌人的神态,而是真真正正的,属于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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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猜。”
王锦笑着转过头,看向胡小北。
影子被路灯拉长,半截身体没入黑暗,沉进江水。
“魏善跟痴儿,被抓住的戏痴。”
“动乱的爪牙,不知所踪的陆之首。”
“还有傻仔你的身体。”
少女伸手拍打着王锦。
他们俩有着恰到好处的默契,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过多交流。
“嗯,不过还有。”
年轻人缓缓摇头,伸手按在眼睛上。
压制形成,那只眸子从琥珀色暂时变成了纯黑。
“还记得我的瞳孔是什么颜色吗?”
他用那只眼睛看着胡小北。
“好像是…茶色,带点深棕。”
后者歪了歪脑袋。
她记得王锦只有在全力调动灵感时瞳孔才会变黑。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黑色成了常态。
“跟刚进公司时比起来,我的灵感膨胀了将近一倍。”
王锦无奈地笑了笑。
他的瞳孔以后都会是漆黑,直到死去那天。
这种微小的变化时刻都在提醒他。
你是个病人。
“我每天晚上都会头痛,感觉脑子被撕裂。”
“小琳的病很危险,我的也是。”
“可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不知道。”
“正常情况下灵感不会膨胀,统辖局也没有研究数据。”
“我有时候会很着急,最近更是这样。”
“因为那个混蛋。”
年轻人敲了敲太阳穴。
“他一会儿让我去救他,一会儿又让我干掉他。”
“我觉得…带他回老妈面前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空气中开始弥漫污染,王锦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会的。”
少女摇了摇头,轻轻靠住王锦肩膀。
“不管怎么样都要见面再说,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而且你不会死哦,胡仙会算命的。”
她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容。
“傻仔会长命百岁…不,千岁。”
“你要陪我一千年。”
胡小北似乎忘了王锦是个人类。
她眼神闪烁,固执地重复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一千年…那能吃到很多顿火锅啊。”
年轻人笑了笑,伸手揉乱那带着栀子花香的白色长发。
嗖——
啪。
远处突然划过什么,随即猛然炸响。
满天的烟花。
——
“咱要撞上去了。”
疤脸老虎咧了咧嘴,看着过江大桥上那两道身影。
他们抬头看着烟花,丝毫没发现死亡即将来临。
“等等…那有个人!”
夜枭眯起眼睛,伸手指着前方。
不知何时,马路上多出一道人影。
皮夹克,牛仔裤,双手插着口袋,大黑天还戴着副墨镜。
单从衣着来看,是个混混。
可他面色惨白,不太像人。
发觉有人靠近后,那人把叼着的烟吐掉。慢悠悠地转过头。
“碾过去。”
疤脸老虎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
“妈的…你们这些人完全不懂浪漫吗?”
混混骂骂咧咧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黑白颠倒的眼睛。
其中一只迅速变得惨白,上面浮现出淡淡的生字。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向疤脸老虎。
后者甚至没做出反应,便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
生机断绝。
哪怕是仙家,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抗住这一下。
“该死!”
夜枭瞪大双眼,想要打开车门逃生。
嘭。
头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上去。
噗呲。
白色尖刺透过车顶,悄无声息地把夜枭钉死在座位上。
吱——
轮胎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嗖!
叼着包子的少女一闪而过。
于是吉普车四轮朝天躺在地上,无助的像是头幼兽。
又过了几秒。
吉普车成了一地零件。
“呼…烟花真好看。”
小灰丢掉手里的方向盘,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包子。
“是啊。”
白九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对讲机。
“任务成功…滋啦…你那边别出岔子…”
“九哥别担心,我算过卦的。”
另一边乐呵呵的声音。
石白白手里拿着线香,转身引燃另一堆烟花。
田苟甩了甩银行卡,看着卡车司机一点点卸货。
附近的巷子里,一个又一个穿着灰西装的混血种缓缓抬头,看着天空。
“接着干活,黄昏议会不收闲人。”
墨鱼冷声开口,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催促。
突袭与杀戮几乎发生在久春的每一条小巷。
这场针对王锦的猎杀还没开始便消弭于无形。
爪牙们的目标被严重污染,毫无还手之力。
可他依旧毫发无损地看着烟花表演,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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