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比尔!”
面前的壮汉比雷纳德还高一头,浑身肌肉不自然地膨胀着。
他青筋暴起,声若雷霆。
比尔死死盯着雷纳德,从眼神到动作都能用一句话体现出来。
哦?是同样类型的替身吗?
雷纳德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他一脸嫌弃,向着远离比尔的方向挪了两步。
比尔是个混血种,可那种不自然的状态,应该不止因为怪谈血统的影响。
看那锃光瓦亮的脑袋,暴躁易怒的性格,就一单纯的激素战士。
“哥们儿,打药了吧?”
雷纳德扬了扬下巴,一脸欠揍地询问。
这句话的杀伤力似乎比杀了比尔全家还高,他浑身瞬间遍布青筋,眼眸充血。
“想死吗!”
比雷纳德还要巨大的身体狂奔而出,像是打了兴奋剂的犀牛。
“嘿,有点想。”
雷纳德丢掉斧头,摩拳擦掌,俯下身子。
“来!!”
嘭!
砰砰砰——
两股巨力相互碰撞了无数次,最后用力按住对方的肩膀。
最原始的力量美学。
抛弃了武器,技巧,只是单纯的角力。
比尔的皮肤越来越红,他咬着牙,想要碾碎雷纳德。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雷纳德牙关紧咬,一点点向前。
比尔开始不受控制地后退,鞋底在甲板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你居然觉得被怪谈血统刺激,被激素催生的肌肉…能顶上我这么多年的坚持?”
距离船边越来越近,近到能看见其他顺着绳索往上爬的佣兵。
雷纳德瞄了两眼,继续推着比尔往前走,似乎是打算用他当重物,把那些家伙砸下去。
“啊啊啊!!”
终于忍受不了屈辱,比尔猛地松开双手,重重拍向雷纳德的耳朵。
“到此为止了。”
雷纳德一个潜身前冲,干脆利落地锁住比尔的腰。
双臂肌肉坟起,雷纳德开始真正发力。
嘎吱——
骨骼折断,内脏破裂。
“噗!”
比尔猛地喷了口血,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除了睡觉,我每时每刻都在用寒冷刺激肌肉缩紧…一天十六个小时,从来没有间断。”
“我拒绝了基因改造,用坚持和努力,跟上了怪谈界新星的脚步。”
“我的每一寸肌肉,都是自己踏踏实实,一点一滴锻炼出来的。”
“这幅千锤百炼的身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
嘎吱!嘎吱!
“比得过啊!”
嘎嘣!
比尔的脊柱被彻底折断。
小山丘一般的身体瘫软成泥,摇摇晃晃落下船去,砸倒了四五个往上爬的佣兵。
——
“傻仔!好巧,你也赶着去杀人呐?”
“是啊是啊。”
王锦抓着小黑飞行背包,看着旁边转动尾巴飞来飞去的小狐狸,无奈地笑着。
久春事件之后,小狐狸只剩下一条尾巴。
这几天又长回来一条。
似乎是自身实力有了进步,她飞的越来越稳当了。
两条尾巴突突突甩出残影,灵活地左晃右晃。
“嘿!”
发现王锦也去城南,她果断蹦到了对方脑袋上,搭起了顺风车。
“海葵公会那边没啥问题,分部那群人战斗力还是挺高的。”
小爪子向下指了指,王锦看到了怒吼冲锋的张大栓,还有拎着波波沙疯狂扫射的塔莉垭。
他们只是分部成员的缩影。
或许是本来就不太想活,或许是想起了死在佣兵手上的同伴,这群人打起架来都不要命。
“刚才有个人喊着别冲太快,好像还被同伴打了一顿。”
“…”
王锦摸了摸下巴。
别人的督战官都是喊着别后退,分部这边是不让往前冲。
甚至会因为不让往前冲被打。
这群悲观的酒蒙子,打起仗来反而猛的不像话。
“陆陆续续有冷冽者出现了,好在双方都有死伤,变成冷冽者也是接着打…至少白之蠕虫沉睡前是这样。”
“但是有一点。”
小狐狸举起爪子。
“城南的尸块到现在还没派上用场,蠕虫是熬夜了吗?”
“冰蛇在有意控制时间,他想等冷冽者多起来再让蠕虫沉睡,情况乱起来对他更有利。”
王锦随口解释着,顺便在心里感叹一下。
敢对旧日支配者用刑,冰蛇真是个疯子。
“这样啊…那边就靠你了。”
“等会儿灵魂失控攻击蠕虫,说不定傻仔也会被波及。”
“注意安全喔。”
拍了拍他头顶,小狐狸跳了下去,摇摇晃晃飞向远处。
她今晚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责,却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在王锦抽不开身时统率全局,做出合理判断,这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
“好。”
王锦点点头,飞向远处的破冰船。
——
“还活着吗?”
船舱内传来呼唤,雷纳德猛然回神,一个转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迎面撞来的巨盾。
高级佣兵跟刚才那些炮灰不同,每一个都跟刚才那激素哥不相上下。
跟雷纳德大概四六开。
遇到某些手段阴毒的,雷纳德就得再费点力气了。
除此之外,刚才死去的人已经成了冷冽者。
雷纳德不得不再杀一遍。
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是他也逐渐显露疲态,冰甲逐渐破碎。
面对敌人接连不断的重击,就连意识也有些涣散。
如果不是阿丽莎吼了一嗓子,雷纳德现在已经被拍进海了。
“活着是活着…但是很勉强了。”
雷纳德吐了口血沫子,回应着阿丽莎的呼唤。
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比如污染,冻伤,体力流失。
“别慌…我找到了个很有趣的小东西。”
阿丽莎的声音响起,她似乎在用力按压着什么。
几秒钟后,船舱门被一脚踢开。
“躲远点!”
红发姑娘掂了掂手上的玻璃瓶,对着赌船丢了出去。
“这是…”
玻璃瓶划过眼前的瞬间,雷纳德看清了里面那满满当当的十几个袖珍小木桶。
有点眼熟。
他刚才还把这东西当凳子坐来着。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根冒着火花的引线。
“卧槽!火药桶!”
意识到阿丽莎丢了什么东西之后,雷纳德一边喊着卧槽一遍抱住脑袋。
十几个袖珍火药桶,如果阿丽莎不是想放几个小摔炮庆祝大家即将上西天,那么…
轰!!
即使已经捂住了耳朵,雷纳德依旧一阵耳鸣。
好在,雷纳德很习惯爆炸。
他踉跄着爬起身,一斧子解决正在抱头懵逼的双盾男,这才喘着粗气抬头。
带着烟尘圆环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令人心神颤动的爆炸声,伴随着哀嚎与龙骨折断的响动,随着火光在海面上扩散。
“哈哈哈哈!炸得漂亮!!”
阿丽莎迎着风畅快地笑着,飞舞的红发如同火焰,跟燃烧起来的赌船很是相称。
“你…”
雷纳德张了半天嘴,依旧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良久,他揉了揉眉心。
“…你想不想跟我哥们儿认识一下?”
——
“那是件怪谈装备,挺贵的。”
阿丽莎摸了摸鼻尖,有些肉疼地说着。
扔的时候是真爽,后悔也是真后悔。
“怪谈装备…这好像不是公司的产物。”
雷纳德皱眉思索。
怪谈装备跟物品类怪谈不同,后者是真真正正的怪谈,前者则是公司特有的科技。
将怪谈的一部分和人造物合二为一,从而形成更稳定的产物。
比如鬼吹灯打火机,再比如防护效果拉满的鬼打墙马甲。
阿丽莎丢出去那玩意儿…
是个玻璃瓶。
“在船长集会上赌钱赢来的,我们会交换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人能自己制作。”
阿丽莎甩了甩红发,再次戴上船长帽。
“刚才丢出去那个,知道瓶中船吧?”
“本来是装这艘船用的,可惜了。”
红发姑娘叹了口气,起身去衣柜找自己的外套。
“船长集会…”
雷纳德点点头,把这个词记在心里。
接下来要在海上漂很久,真能赶上一两次也说不定。
“话说这个鬼地方…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雷纳德远远喊了两声,探出头看看有没有新产生的冷冽者。
亲身体验过,他算是知道在这种地方生存有多难了。
侥幸杀了对手就得赶紧离开,否则还得再杀一次。
当然,这么做其实是不对的。
如果真一走了之,冷冽者就会袭击路人,出现更多冷冽者。
麻烦得很。
“习惯就好,而且我们快死了不是么?”
阿丽莎很坦然地回应。
已经能确定冰蛇就在这艘船上,白之蠕虫也在。
除此之外,还有几吨的火药桶。
不管怎么看,这艘沿着海岸线行驶的破冰船,都跟死亡靠的太近了。
冻死,被人打死,被火药桶炸死,掉进海里淹死,因为污染疯死…死法倒是挺丰富。
雷纳德叹了口气,在地上躺成个大字。
连续打了几场,哪怕是他也有点累。
接下来出现的灵魂洪流…
轰!
庞大无比的破冰船一阵颤动,盖革计数器开始报警。
“卧槽他妈!我这乌鸦嘴!”
雷纳德抬手抽了自己俩耳光,破口大骂。
说啥来啥,不止一次了。
“等会儿,说啥来啥…”
雷纳德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
“王锦!”
咚!
少年稳稳落在甲板上,身上阴影逐渐消失,沉入地面。
他转过头,看了看满脸惊讶的雷纳德,又迅速别过头去。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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