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松开弓弦那一刻，夜色从漆黑变为血红。
水桶粗细的血红色光柱从广场正中心轰出，将无数目标串连在一起。
灵界中走出的威尔康，被王锦刻意调整方位放在射程中的莲，北极之光号的海盗们，以及一大片信徒。
世间最后一份力量，永远无法再次复刻的哈拉尔之手，正在逐渐化作飞灰。
以此为代价，包围圈像是纸张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撕碎。
“啊啊啊啊！！！”
“该死！该死！这是什么？！”
“铁鸦的看家本领…淦！把这茬忘了！”
海盗们的哀嚎声传来，实力差些的当场成了碎块。
威尔康站出来强行阻挡了大部分冲击，却也没精力继续追击王锦。
“哈！”
王锦畅快地笑着。
他定了十二个计划，其中大部分都跟这次突围有关。
其之三·监守自盗，失败。
其之四·灵界行走，失败。
其之七·哈拉尔之手，成功！
“计划到第二阶段了…”
“此地禁止飞行！”海瑟薇的祈祷声从身后传来。
天空中的海克娜失去平衡，哀嚎着坠向大地。
无数飞鸟失去了支撑，乌鸦雨点般砸落下来。
像最开始见面时那样，海瑟薇再次向奧涅罗祈祷，封锁了这里的天空。
王锦深吸一口气，伸手扯断那残缺的铁翼，只留一身流线型的盔甲。
他尽可能减轻了负重，将一切累赘的东西都抛下。
“要开始了…”
追逐战！
没有半点犹豫，王锦牢牢抓住了这次大爆发造成的混乱。
他身形化作闪烁金属光芒的流星，几乎是紧跟着哈拉尔之手的余威，疯狂前冲。
加速！加速！再加速！
没用超负荷状态，也没用灵界行走。
只是身体最原始的爆发力，背负着全身铁甲的王锦仍旧如同猎豹般矫健迅捷。
他很擅长跑步。
短跑，长跑，折返跑，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十二岁到十三岁，这段灵感不算强大，身体还没成熟的时间，王锦就是靠这项技能活下来的。
再稍微加上小黑的帮助，王锦的速度仅仅比神化状态的海瑟薇慢上一线。
呜！！
这次加速甚至带起了恐怖的风声。
铁鸦在杀了大部分信徒，重创北极之光号海盗，让莲气的牙痒痒之后，扬长而去。
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紧随其后的，是长发海浪般翻涌的海瑟薇，以及用不可思议动作疯狂加速的幽海冒险家。
如果威尔康的腿没在昨天断掉，这场追逐应该也有他的份。
可现在，那条木头假肢完全跟不上这群人的速度。
威尔康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大成功。
“该死！该死该死！”
莲重重踢踏着地上的尸体，面色越来越阴沉。
不一样，一切都乱套了，跟他猜测的完全不同。
铁鸦没有从王锦的方向冲进来。
他选择从天而降，再强行突破海盗们的防守。
两次选择都是最危险，最疯狂的路线。
哈拉尔又偏偏在刀尖上跳舞般，顽强地活了下来。
还杀了自己许多信徒…甚至杀了两次。
这样下去，献祭就无法完成了。
莲握了握手上的鱼骨，深吸一口气。
他将目光投向北极之光号的海盗们。
那些家伙已经被哈拉尔之手重伤，很难抢救回来。
那么…
跟威尔康对视一眼后，莲缓缓迈开步子。
献祭…只要献祭完成，这些混乱都能被扭转。
——
“呼…呼…”
王锦调整着呼吸，狂风在耳边呼啸，铁甲发出哗啦哗啦声响。
第一阶段计划圆满完成。
他重创了北极之光号的船员，杀死大批信徒，削弱冷冽者力量的同时，也让莲的献祭直接变成残疾版本。
哈拉尔的使命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一项。
谢幕。
可惜，做起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旺财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三星小黑，他拼命跑也跟不上王锦，更跟不上海瑟薇。
追逐战成了海瑟薇和王锦的主场。
那两道身影穿过广场，穿过大街小巷，穿过被哈拉尔之手轰出的残垣断壁。
一如最开始见面那样，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追逐开始的。
海瑟薇叹了口气，目光向四处转了转。
那些被轰塌的房屋中，不知道埋住了多少百姓。
他们…
“嗯？”
海瑟薇皱起眉头。
她没看到任何人，平民们似乎被提前疏散了。
身材高大的金发姑娘仍旧在四处徘徊，似乎在搜寻可能存在的伤者。
有点眼熟…
海瑟薇没仔细想自己在哪见过那姑娘，只是在心中轻声对她道了声谢。
脚步不停，继续前冲。
转头看看身后的冒险家，海瑟薇眸光闪了闪。
她能看出来，一直能看出来。
从刚开始见面时就发现了，这名冒险家脚下没有影子。
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并不能证明铁鸦就是那家伙…或许。
海瑟薇在心中喃喃自语着。
她想追上铁鸦，不仅仅因为对方是嫌疑犯，也因为想给那些东西找个答案。
她的纠结，她的困惑，她的思考。
善与恶到底怎样界定，以及，
他到底是谁。
海瑟薇不会再从别人口中寻找答案，她会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内心，认真去看。
“站住！”
咬了咬牙，女警小姐再次将距离缩短几分。
两道人影穿过那条鱼骨巷，穿过教堂，穿过剧院，穿过钟楼，一直到了下城区，再到港口。
冰蟹港并不小，只是他们脚步匆匆，几分钟便越过了大半个城市。
脚步逐渐放慢。
王锦是这样，海瑟薇也是这样。
心有灵犀的，他们在海岸边停下脚步。
那是昨天他们嬉笑打闹过，海瑟薇袒露心扉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幽海的光芒并没有消失。
那星空坠落到水中的奇异景象仍旧摆在眼前，下城区的孩子们在附近打闹着。
“啊…被逼到绝路了。”
眼前只有漫无边际的海水。
王锦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向女警小姐。
海瑟薇也停下了脚步，微微喘着气。
她依旧维持着神化状态，手中三叉戟指向王锦。
“我要向你问话，铁鸦哈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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