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安送别了肖泽,就急匆匆赶回道观,明天要回成都,今天要回去哄爷爷。
“什么?你就要走了?”正在喝茶的老爷子看着眼前说走就走的孙女,不开心的别过头去,果然是姑娘长大就留不住了。
王念安拉着爷爷的手“我保证,我一万个保证,今年暑假我肯定回来陪你一个月”她举着手正打算发誓,就被老爷子一把拍下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发誓”老爷子瞪了孙女一眼。
王念安扯着爷爷的手撒娇“爷爷,爷爷,爷爷”
老爷子完全不吃这套,把手抽出来“你又不是葫芦娃,不要一直叫爷爷”
王念安她家老头是10g冲浪吧,在这深山老林还会玩梗了?
“所以,我们家小老头是生气了咯?”王念安干脆坐到边上,用手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爷爷,脸上都是无辜呆萌的表情,感觉多看一眼就要变成委屈了。
老爷子看了两眼就连忙转过头去,从小到大孙女就是用这招把他吃的死死的。王念安看爷爷都不看自己,她就自己走到爷爷眼前,爷爷转向那个方向她就走到那个方向,一点都不着急也不气馁。
“呵”老子爷想笑又不想笑,最后被逗得变成了一个嘴角抽搐的冷笑。
“呵呵呵”王念安学着老爷子的表情和语气。
“好了,你又赢”老爷子绷不住了,松了口。
“我就知道爷爷疼我,爷爷是最好的,爷爷是天下最疼我的”王念安用着夸张的语气,还在老爷子面前做着夸张的动作,给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等孙女耍完宝了,才拉着孙女的手“你这次回去,还是看看你爸妈”
王念安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可是看着爷爷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点点头“好”
老爷子知道孙女有多排斥她父母,劝解到“他们终究是你父母,还是要偶尔去看看”
王念安不想爷爷担心,故意扬起大大的笑容“好,听爷爷”
第二天早上王念安把车给表叔送回去,一看王鹤逸居然不在家,肯定是谈恋爱腻歪着,她给表叔表婶打了招呼,表叔一听她要回成都“安安,你爸妈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就行”
王念安知道表叔是担心她和父母吵起来“表叔,你放心,他们说什么我都说对对对”
“对对对,就是这样”表叔学着王念安小鸡嘬米的动作
“哈哈哈”原本她还忐忑的心情,被表叔这么一弄就风消云散。
表婶还给王念安提了好多东西,让她回家带给父母。表叔把王念安送到高铁站的时候,看着王念安的背影还是隐隐的担心。
檀健次要晚上到达,王念安在软件上定好了一个酒店,到酒店放下行李,提着表婶给的东西就回家了,有些事还是早点面对,她等会还要去接檀健次。
打开家门发现父母都不在,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好久都没踏进她这家了,踏进来那刻还是忍不住窒息,每个角落都遍布着她痛苦不堪的回忆。
王念安放下东西,就去了自己房间,床上用品早就被收拾起来了,她打开柜子,她放在家里的换洗衣物也不再了,柜子里的书籍也被随意摆放着,看样子她房间是被做了客房,爷爷的房间更是成了杂物间。
正在愣神的时候,她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连忙走了出去“爸,妈”
王父王母对突然回来的女儿很是吃惊,王母出声“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年不是在道观吗?”
“回来看看你们”王念安连忙把放在客厅的东西收拾好“这都是表叔表婶让我带回来”
王父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出声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了你表叔的女儿”
王念安早就习惯了父亲说话的语气,没有一刻的迟疑,脸上堆着假笑,埋头整理东西“哪有,只是学习忙,不然早就回来了”
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王念安连忙给他们把水倒上,稳稳心神,准备陪着父母聊聊天。
她没想到母亲一开口就是询问她恋爱的事情“你上次朋友圈发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王母现在倒是不反对王念安恋爱了,更看重她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嗯”王念安不知道父母什么想法,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是做什么了?”王母接着询问,王父则在一边看着王念安,王念安知道今天不说清,估计这家门出不了。
“搞艺术的,家是广西,”王念安还是按照自己那一套说辞给父母说,大概说了一下他个人情况和家里几口人,其余的只字不提。
“什么?七岁?”王母语气忍不住提高了“他早就工作了?”
“嗯”王母看着王念安点头,第一个反应大七岁还搞艺术工作,能是什么正经工作呀,完全不靠谱!
王父听的眉头也没松开过“搞艺术有几个能养家糊口?”
王母拍了拍王念安的手“听妈说,搞艺术的工作不稳定,你还是找个工作稳定”
王念安手紧紧握着拳,不说话,她怕说话就吵起来。
“王念安,他能给你买房子,买车,能给你提供稳定的生活么?搞艺术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王父看着沉默的女儿,说话十足十的火药味。
王念安憋了半天才说道“他现在挣得还是挺多的,我也不需要他养”
王母看王念安现在听不进去,也出声劝到“他现在挣的多,但是他工作不稳定呀,你不要看现在,看以后”
“找对象你不能光看现在,你要看看未来”
王母一句一句的说着,王念安只顾低头不说话。
王父看王念安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听,拍桌而起“王念安,你这恋爱对象我们不同意,你分了吧”
王母也扯着王念安的衣服说道“刚好,你爸认识的那个刘叔叔他儿子留学回来了,现在自己开公司了,你接触一下”
“安安,我们也是为你好,你找对象肯定是要结婚,方方面面都要想好,你刘叔叔家各方面都不错”王母到最后都劝王念安这两天去见一见了。
王父看着一直不说话低着头王念安“我和你妈说话,你听见没?”
王念安深吸一口气才站起来“听见了,但是我不会分手”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这个人,我认定这个人,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王念安直视着父亲,眼神没有一点退缩。
“你喜欢能当饭吃吗?现在哪方面不要钱,你靠喜欢能过一辈子吗?”王父也不退缩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王母这时候也站起来“王念安,从小到大你就不听话,这种大事,你就听听我们的建议好不好”王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念安。
从小不听话?她小时候讨好着他们,事事顺从,这还叫不听话?
王父大步向前“你分不分手”
“不分”王念安刚说完就挨自己父亲的一耳光,王父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王念安脑子嗡嗡的响。
“我在问你一句,分不分”王父提高了声量。
“不分”王父又要给王念安一耳光,但是被王念安躲开了。
王念安抓住父亲的手“打人不打脸”她更怕檀健次看到担心。
“好,不打脸是吧?”王父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听着王念安的话,恼羞成怒,转身进到房间,从衣柜取出皮带。
“安安,给你爸道歉”王母看着自家丈夫手上拿着皮带,催促的王念安。
王念安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父亲手上的皮带,自嘲着想,多少年了还玩这套。
“打人不打脸,我让你打人不打脸”王父用尽力气狠狠地抽在王念安的身上,口中一直在怒骂“当年就不该让你去北京读大学,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当时还不如掐死你算了”
王念安耳边都是父亲的辱骂,王父一鞭又一鞭的抽着王念安的身上,王母拦也拦不住,只好拉着王念安“你道歉啊,你说话啊”
王念安站在那里随着父亲发泄怒火,等到王父累的停手,她才说道“打够了,我就走了”转身抓起外套就要离开。
王父捂着胸口喘气“你就是被老不死的惯坏了,对我们的话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王念安抓着外套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脑中全是爷爷当时让她回来期盼的眼神,她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他早该死了,不然你也不会成这样”王父气的已经口不择言了。
王念安握着门把手一顿,转过头,眼神冰凉的看着父亲“你再说一次?”
“我就算说一万次,他也早该死了”王父完全不惧。
王念安丢下外套,理智那根线瞬间断掉“那你先死吧”冲过去就和父亲扭打在一起,她在家里唯一的逆鳞就是爷爷。
王母依旧是拼命的拉着偏架,死死的抱住王念安“他是你爸,你怎么能动手”
“去他妈的爸,我让他乱说话”王念安推开自己母亲,下了死手,既然不想她活,那就大家都不要活了。
王父一个男人被王念安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嘴里含着腥甜了。
王母死死拉着王念安,大声喊着“你要打死你爸吗?你爷爷想让你这么做吗?”
一句爷爷,让王念安暂时恢复了冷静,眼睛死死的盯着看着这个给了自己一条命的父亲,低头看着死死抱住自己母亲。
王父这时候才开始有点后怕,他不敢直视王念安的目光,也不再说话刺激她。
“以后会准时给你们抚养费,生病会给你们出医药费找护工,死了给你们办葬礼,咱们就不必再见了”王念安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王父和王母听着王念安,相视一眼,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女儿闹成这样,明明她小时候那么乖巧可爱。
王念安跑出小区,才觉得胸腔进了新鲜的空气。她早就习惯那种从头冷到全身的刺骨感,她以为自己现在清醒又理智,可是面对他们的一切她还是很难控制和压抑。
小时候那种在爱与不爱中反复被拉扯,她好不容易自己给自己搭建一个避风港,可他们如同狂风暴雨,总是要在她的港湾盘旋。
王念安弯着腰装作大口喘气的样子,看着自己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星星点点,直至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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