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思索半晌,他抬起头,看向沈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万全之策。
唯一的万全之策,兵不血刃的办法,就是他收购一网通物流,或者一网通物流收购极兔快递,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两人能接受的。
沈逸倒了一杯酒,又给苏阳满上。
“那就祝咱们两个,晚一点看到那一天!”
苏阳拿起杯,跟沈逸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恐怕数个月之前,他跟沈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坐拥北方大片市场的一网通物流董事长,不会想到,在几个月之后,苏阳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一顿酒,喝到凌晨,两人喝了个五迷三道,先是滚到桌子底下,紧接着又大吐了一顿,醒了酒,迷迷糊糊的,才下楼,上了车。
“让司机……送,嗝……送你回家。”
沈逸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苏阳摆了摆手,指了指东江大酒店楼上:“不了,沈总,太晚了,我今天,就在这对付一宿了。”
沈逸抬起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哪也行!”
“那我就先走了,苏总……”
苏阳点了点头,目送着沈逸上了车,司机开车离开,他站在酒店门外,寒风凌冽,他摸了摸兜里,只摸到一个空了的烟盒,拿起烟盒,闻了一口烟草的味道,他把烟盒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看着沈逸离开的方向,他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倒是希望,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
深夜,江城市,司家老宅。
司学忠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公司,或者是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里,很少回到老宅来,但今天下了班,他却总觉得静不下心来,索性就跑到这来。
可吃过晚饭,睡了一觉,一睁开眼睛,反倒是才刚过凌晨一点。
窗外树声响起,风从缝隙穿过,这老宅虽然装修过几次,但总有些缝隙,重新铺设的地暖,也显得不是那么太暖和。
既然睡不着,索性他就不睡了,坐起身,拿起桌旁的手机,再从抽屉里,抽出一副老花镜。
其实他这双眼睛,早就有点看不清了,可戴上眼镜,太过没有威严,平日里看人都是模糊的一片,只有自己回到家,才会戴上老花镜,看看报纸,看看手机。
翻开手机,只是刚刚点开,就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震动了两次……
“司总,我已到江城,见面一叙?”
“韩家,韩颖。”
“正巧,你在老宅?”
三条短信,瞬间惊得司学忠汗毛乍起,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他思索良久,才回复起信息:“韩会长想来,我司家老宅,自然蓬荜生辉,需要我派人去接您吗?”
足足十几分钟,没有手机没有声音,就在司学忠以为韩颖不会回消息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再次震动了一下。
“十五分钟。”
司学忠闭上了眼睛,猛然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衣柜,换了一身衣服,走出卧室,门外的杨青,察觉到亮光,立刻凑了过来。
“司董,您怎么起了?”
司学忠指了指院里:“把院子里弄得热乎点,点个炉子,把灯都打开,有人要过来。”
杨青有些不明所以。
“司董,这大半夜,谁还能到老宅来?”
司学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颖……”
杨青眉头蹙起,张开的嘴,久久,才慢慢合上,他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出口,可看司学忠三缄其口的模样,他只能去掏炉子,生火,开灯,支起天幕,再插上几个取暖的暖风。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门房的小房间里,没再出来。
十二三分钟过去,司家老宅门外,一辆低调的埃尔法,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面色有些白皙的妇人,缓缓走了下来,她梳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只到肩膀的位置,头上不见一根白发,身上穿着一件大衣,衣领的位置,是上好的貂皮,最明显的,是眼角的那一刻痣,平白的增添了几分富贵。
司学忠听见门外的动静,他快步走了出来,连忙走到妇人面前。
“韩会长……”
韩颖目光从司学忠身上扫过,却一刻也没有停留,反倒是看向他身后的宅院。
“这老宅,我从照片上见过……”
“却还是第一次来。”
“司学忠,这是你司家的地方,带我参观参观吧。”
她说完,径直朝着院内走去,站在门房室里的杨青,缓缓的走出门外,打开了大门,韩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走进了院里,看着房门前的几颗参天大树。
“这树长得可真高了……”
司学忠点了点头:“是,当年还只是几棵小树苗,是这几十年长大的。”
“左边是祠堂,右面是几个起居室,后面是厨房和后院,还有一个地窖……”
“前面是会客的院子,总共就只有这么大了。”
韩颖不客气的在火炉旁坐了下来,她翘起腿,看着火炉里滚烫燃烧的炭火,不由得伸出手,把手心和手背,都烤了个遍。
“我要杀司瑶,你似乎不太满意?”
司学忠沉默不语,他不满意,他敢不满意,他配不满意?
他是江城市首富不假,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想让他身无分文,也并非什么难事,他想救司瑶,他不想让司瑶死,他想尽了办法,可到现在,在直面韩颖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连和韩颖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都该听韩会长的……”
韩颖靠在椅子上:“你说你这个人,真是够奇怪的,我要杀的,也不是你女儿,别人的女儿,你护的倒是怪积极的,我派去的那么多人,全部折戟,看上去你司学忠毫不知情,但我心里清楚,就靠那个江城大学的孩子,能救得下司瑶?”
“我没让你亲手解决了司瑶,是我惦念你和司瑶之间,三十年的感情……”
“可你心里清楚,她必须死,越早死,越好……”
“我其实可以不来,但我亲自来这一趟,就是想问你司学忠一句,你记不记得,你这亿万家产,是从何而来,你记不记得,是怎么坐上这江城市首富的位置?”
司学忠心里,一万只鼓同时敲起,杂乱不堪,他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韩颖。
堂堂江城市首富,在韩颖面前,连多喘一口气,都不敢……
“记得……”
“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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