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头丝毫不在乎方才被人欺负过。
这算什么。
早些年,他还被人打过呢。
他看着肉串肉饼,咽了下口水。
明明从睡醒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可偏偏谎称肚子才吃饱。
孙子孙女命苦,爹娘早死,他们祖孙三人,逃难来到这里,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懂事了,他都看在眼里,心疼的紧。
可他年纪大了,又一身病痛,根本干不了散工,只能时不时的去菜市街,捡点菜叶子回来做着吃。
家中的银钱,都是一对孩子赚来的。
他愧疚又心疼。
哪好意思,跟孩子抢食吃。
“爷爷不吃,我们也不吃。”
兄妹俩噘着嘴。
不肯吃。
三人僵持了好久,潘老头才撕了一点肉饼,搁进嘴里。
被油煎出来的肉饼,脆香脆香的。
一口就吃到了肉。
香的潘老头差点哭出来。
“哦哟,怪不得那家铺子,生意这么好呢,做出来的东西,可真好吃啊。”
直到肉饼在嘴里嚼的稀烂,他才舍得咽下去。
说完,嘴里还被人灌了一口绿豆汤。
冰凉的口感,让他暑气全消。
原来是大孙子喂他喝的。
祖孙三人,坐在没有窗户的破房子里,开开心心的吃着美食。
这一餐。
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另一边。
带着浑身伤痕回到铺子的白千山,只待了一会,就回家了。
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白家小食铺,全权交给江林谷夫妻俩负责。
早上,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
虽然退了一些钱。
可还是有不挑食的客人,吃完就走的。
但自从闹过那一场。
铺子再没人进来。
一直到傍晚关铺子的时候,一单生意都没有。
后院里,缸中的绿豆汤,早都馊了。
不光如此。
面团都已经发酵的有酸味了。
还有凉面,也统统不能吃了。
两口子带着孩子,挑了能吃的食材,勉强应付了一顿。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要是明天还这样,这铺子还怎么开,当家的,你想想办法,我们不能被赶走啊。”
周改儿有些害怕。
“嗯,烧烤还是得卖,可是咱们没竹签,只能回村找人做,之前的账,还没了清,白家肯定不会掏钱,毕竟铺子都没赚到钱。”
江林谷有些烦。
吃完饭。
他走到白家,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到底是敲门了。
“什么事?铺子下午的生意如何?”
白千山靠在躺椅上,他说话时,右手正拿着鸡蛋敷眼睛。
敷完,他舍不得扔,一口吃了下去。
“不好,早上出了那事,一个客人都没来”
江林谷的声音,放得很低。
生怕白千山生气。
“赶紧把烧烤卖起来吧。”白千山自知铺子的生意,是被他影响的。
所以忍住没发火。
“老爷,缺了竹签,还有肉和菜都没买,我姑且算了下,最少要准备一两银子,竹签比竹筒做的要费力些,自然价钱也要更高些,另外,上次收竹筒的时候,账还没结清,所以”
江林谷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敢再说下去。
“不必去买,还没赚钱呢,就见天的花钱,这哪行呢,我请你来,你不想着帮我赚钱,总是掏我腰包,我留你有何用?
这样,以后也别回村里进竹筒了,那么多都没用完呢,至于竹签,江家小食铺不是经常在关铺子时,往垃圾桶里扔了许多,你趁着夜色,去捡来吧,洗洗就能用了。”
兜里没多少钱的白千山。
哪肯再掏一两啊。
他出起了馊主意。
江林谷的嘴角,抽了两下,他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当初,白千山找到他时。
他还以为白千山多有钱呢。
原来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好,我知道了,今晚我就去捡。”他没反抗。
乖乖答应着。
“嗯,你出去吧,明天我会让我夫人去铺子里的,菜也由她来买,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她了,你让周氏,按照我说的做,不管我夫人如何说,别听就是,好好经营铺子,三天后再带着账本来,这两天别烦我。”
白千山稍微一动弹。
身上哪哪都疼。
他倒吸着凉气,发出了“嘶嘶”声。
懒散惯了,只忙活了一早上,他就懒得再去铺子。
把江林谷赶走后。
白千山就回屋躺着了。
夜幕降临。
月光温柔的洒在街道上。
铺子早已闭户,无数道木门关的严严实实。
街上除了更夫,看不到任何人。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
径直朝着江家铺子走去。
江家小食铺的后门外头有个半人高的木桶,是街道的管事,让人摆放在这里的,每天卯时,会有人拖着板车,过来运送垃圾。
不是每家铺子都有木桶的。
这玩意,得交钱,不然只能自己处理垃圾。
若是随地乱扔乱倒,被管事发现。
铺子就开不下去了。
还得交罚银。
类似于现代的物业。
只不过,街道的管事,是归官府管辖的。
权力很大。
江林谷躲藏在暗处,等更夫离开这里。
他才从角落钻出来。
翻着垃圾桶。
他的身后,有个大大的背篓。
每捡起一把竹签,都要扔到后头。
这些竹签,被烤的焦黑,洗是肯定洗不干净的。
不过又不是他的铺子。
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直到装了半满,他才鬼鬼祟祟的回到白家铺子里。
“媳妇,快点拿去洗吧,明天一早还要用呢。”
一文钱没拿到就算了。
竹签都得靠去垃圾桶捡。
江林谷都要恶心死了。
他先前好歹也是个账房。
哪里干过这些事。
“行,我洗,你快点把烤炉搭好吧,幸亏今晚月色浓,不然连个油灯都没,咱们只能摸着黑干了。”
周改儿接过背篓。
她抹了把汗。
才洗完的身子,又变得黏黏糊糊了。
“嘘,小点声,别把我儿子吵醒了。”
江林谷赶忙捂住她的嘴。
两人没敢再言语。
各干各的活去了。
东方渐白,朝霞初现。
江家后院的公鸡“喔喔喔——”直叫唤。
江福宝被天然闹钟吵醒,她眯着眼睛,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就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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