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道歉?道哪门子的歉,人家孩子忙,相看什么时候都能相看,不急的,这次回来,考的咋样?上榜没?”殷素心紧张的询问着。

    若未来女婿中了,那就是童生了。

    自家算高攀呢。

    “哎,没中,这孩子缺了些运气,平日里倒是用功,县试中了,以为十拿九稳了,谁知府试榜上无名,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呢,我们也不敢提这茬,就没多问。”

    朱迎秋叹了口气。

    她眼神闪了一下。

    想看看殷素心什么反应。

    若是有一丝嫌弃,她就不打算让儿子来相看了。

    谁知,两眼对视。

    朱迎秋竟然看到殷素心松了口气。

    她一下子愣住。

    “好姐姐,不瞒你说,没中也好,若中了,我还真不好意思把女儿嫁到你家呢,我不想我家玉儿高攀,只想她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后半句话,她没说。

    当娘亲的,就是这么纠结。

    一边期盼着未来女婿高中,一边又怕他中了,女儿配不上。

    如果女儿嫁过去,女婿再中,那才是最好的。

    “瞧你那样,想多了吧?我为人你不清楚啊,别说童生了,就算我家同木往后中了秀才,只要他敢欺负玉儿,我直接巴掌伺候!”

    这话刚说完,万玉就端着一盘胭脂盒从后院过来了。

    “婶子~”见朱迎秋来了。

    她连忙喊人,声音清脆的像黄鹂似的。

    特别好听。

    “玉儿啊,我刚跟你娘提起你呢,你就出来了,来,给婶婶挑挑哪个胭脂口脂好看,婶婶知道你眼光好。”

    朱迎秋赶紧转移了话题。

    她来这,一方面是为了当面跟殷素心道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买胭脂。

    “婶子长得年轻,涂什么都好看,刚好爹爹新进了一批胭脂,婶子看这个怎么样?”

    万玉从盘上拿下一块偏橘色调的胭脂。

    帮朱迎秋涂抹好,然后又把小铜镜放在她的面前。

    “嗯,不错,看着怪显白的,我这皮肤一到夏天就会晒黑不少,万玉选的就是好,再给婶子挑个口脂,我一并买了。”

    朱迎秋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上未来儿媳选的胭脂口脂,她放下两粒银子,转身走人。

    结果还没出铺子,就被拦住了。

    “这是干什么,来我铺子哪有让你付钱的道理,把银子收回去,就当我送你了。”

    殷素心说完,就把银子往朱迎秋的手里塞。

    “你要是不收下,以后我都不来了,弄得好像我特意来占便宜似的,有钱,当然要给自家人赚,是吧?收下吧,快点,我走了啊。”

    两人推拒着。

    殷素心的手劲哪有常年揉面干活的朱迎秋大啊。

    朱迎秋挣脱开,撒腿跑了,那慌张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上拿着的胭脂是偷来的呢。

    “看看你朱婶子的为人多好,从不占人便宜,所以当初她提了一嘴,我就答应了,等她二儿子有空,你们俩就见上一面,你岁数也不小了。

    眼瞅着快入秋了,再不定下,明年你就十六了,虽然娘舍不得你嫁,但是也不能再拖下去了,等你十八岁还没嫁人,人家媒婆就要给你介绍鳏夫了。”

    殷素心把银子放到抽屉里。

    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

    “娘,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为我找了这么好的亲事,婶子人好,住的也近,往后娘若是想我,我就常回来看你。”

    万玉也闪着泪光。

    “呸呸呸,别胡说,哪能时常回来呢,你若是这样,就算你婆婆脾性再好,也该生气了,别人也会说我没教好女儿,逢年过节的回来一趟就行。

    只要你过得好,就算娘见不到你,听你婆婆说说你的消息,心也就安了,娘就生了你们姐弟俩,你嫁出去后,娘以后就能少操些心了,等你弟弟中个童生秀才什么的,娘一辈子都无憾了。”

    母女俩在铺子里说着体己话。

    彼时的朱迎秋已经回到江家小食铺。

    而吹累了笛子的江福宝,带着雪浣和一个年纪有二十的丫鬟出门逛街去了。

    买完需要的药材,从药铺出来后。

    三人又去万路街转悠。

    江福宝想吃牛肉了。

    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必须是老死病死的牛,才能宰杀。

    一旦有,很快就会被人买走。

    她想看看今天能不能碰到。

    家里一堆小土豆,要是拿来炖土豆牛腩,肯定好吃哭了。

    “小姐,这里人多杂乱的很,不如我们换条街逛吧?”丫鬟馨儿背着竹篓,里头装满了各种药材,她用手背擦了擦汗水,对着江福宝劝道。

    “没事,我就看看能不能碰到牛肉,没有我们就回。”

    江福宝知道,丫鬟是担心她被拐。

    但是馋虫一旦被勾起。

    那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江福宝的眼神,扫视着路两边。

    走完几个巷子,也没找到牛肉的踪影。

    她失望的转身,准备回去。

    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左手边三米外,一对容貌相似的男女,应该是兄妹,他们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两人的身后,平躺着一个老头,身下是稻草。

    要不是老头腹部缓缓起伏,江福宝还以为他是死人呢。

    本来看一眼,就该走了。

    偏偏江福宝一眼就认出,这老头是当初来自家铺子买绿豆汤,被刘言之刘掌柜欺负的那人。

    于是,江福宝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丫鬟,站在这对兄妹的面前。

    “你们跪在这干嘛?”

    江福宝的声音传到兄妹俩的耳朵里。

    二人缓缓抬起头,似乎哭了许久,他们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

    “我爷爷病了,可是我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再也没钱给爷爷治病了,我们兄妹二人愿意卖身为爷爷治病。”

    见江福宝年纪尚小。

    两人没抱期望,只简单解释了一句。

    “卖身?卖多少?他生了什么病?”江福宝发出三连问。

    “医馆说,爷爷得了痨病,我们二人想卖五两银子”潘二丫有些不好意思。

    她与哥哥年纪不小了。

    若是卖给人牙子,也就卖四两,甚至碰到心黑的。

    还有可能卖三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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