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天姥城闹妖祸。
闹得还挺大。
十天之内,死了上百人,城民的死亡速度在增快,死亡人数在增加,死亡范围在扩大。
天姥城人心惶惶。
平民恐慌也就罢了,无足轻重的存在。
死一百个和死一千个,都无所谓。
关键在于,这霍乱一方的妖邪鬼魅,杀的不仅仅是平民,还有作威作福的乡绅老爷。
祸不临头无所谓,祸难临头,他们慌了。
为了解决妖祸,一群乡绅联合老百姓,一起请求县令大人,想要让县令大人寻找破解妖祸的方法。
县令说到底,只是一个文官。
他能够想到的,只有天姥道观和山君。
天姥道观不问世事,那只有请求山君。
山君,是妖。
不霍乱天姥城的妖。
这山君不吃人,已经很给天姥道观面子。
你让山君帮忙祛除妖祸。
凭什么?
山君爱美人,看上了县令的女儿。
只要县令愿意献上女儿,山君愿意帮助天姥城的人,祛除这次妖祸。
这是交易。
县令大人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爱女嫁给山君,只能去找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
平民女子怎么会入山君之眼。
皮肤粗糙也就算了,还没有什么教养。
县令不愿意牺牲女儿,那些商贾大家,乡绅大族之人,自然也不愿牺牲自己的女儿。
无奈,县令大人只能全城搜集美人。
谁的女儿都是女儿。
且也不是谁的女儿都能入山君法眼。
在天姥城,县令大人的官位最大,用一手遮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
权力往往和力量挂钩。
没有力量,权力什么都不是。
在老百姓眼中,县令大老爷高高在上。
在那些世家门阀眼中,县令,也就那样,和他们也差不多。
至于在那些山上之人眼中,不,县令入不了真正山上之人的眼。
普通人家之女不符合,那就全城寻找代替之人。
包括外来的人。
能够解决眼前祸患,比什么都重要。
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县令不会妥协。
县令不妥协,在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场的情况下,县令的女儿,相对安全。
闹大了,也不一定有事。
有事,也不是想象中的事。
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去假设。
只说现在。
县令的小舅子,张衙役,负责全城搜罗美人。
主要是进城的人。
这不。
他们遇到了这样一个对象。
肤白貌美,沉鱼落雁。
反正,张衙役觉得,时染比县令女儿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只要把时染拿下,送到县令那里,他张衙役,绝对可以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老道士来说,算命就是根据自己的观察,话语说一半。
时染是美人。
进城一定会引人关注。
官府的人绝对会找上时染。
血光之灾,这不就出现了么。
时染微微点头,这和她的猜想差不多。
“道长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时染淡笑着看着老道士。
“我他喵的敢说么?”
“我怕你一剑砍了我。”
老道士在心中腹诽。
时染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但说无妨。”
“没有。”老道士连忙摆手道:“绝对没有。”
“真的。”
“真的。”
“那……道长没有觉得我杀心过重,他们好似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老道士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时染就这样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硬着头皮道:“真的没有。”
“我是这样想的啊。”
“这个,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道友你就一听,不必当真,可好?”
“愿闻其详。”
“这群人之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且不说,就说这群人想要抓道友去当祭品这件事。”“我觉得,他们做错了。”
“若是道友没有实力,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被当成祭品,直接杀死,倒是好的,就怕他们有什么别的心思,折磨道友。”
“到时候,道友可能会尝尽人间疾苦,生不如死。”
“我们要从对方的目的出发,去看问题,而不能从对方的行为结果出发,去看问题。”
“这群人要是有能力,道友遭殃。”
“从因果上来说,他们已经残害了道友。”
“道友没有折磨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是道友宽宏。”
说话间,老道士再次举了举手中帆布杆子,把帆布一拉。
算尽天下因果六个大字出现在了老道士手上。
那意思就好似在说,算命,说因果,老道士我,是专业的。
时染笑道:“道长高见。”
顿了顿,时染又道:“不知道道友道号?”
老道士把手中的帆布用力一甩,脑袋微微向上扬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道:“贫道姓一,一万的一。”
“若是道友不嫌弃,可以叫我一道长。”
“一……道长……”时染小声念叨一句,不知怎么了,这几个字,怎么念,怎么变扭。
好吧,一道长,就一道长吧。
反正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际。
时染心中如是想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透时染的心思,一道长道:“道友,我与你有缘,将来相见的时间不会少,相遇的次数也不会少。”
见时染投来目光,一道长再次举起手中的帆布杆子,一拉帆布。
算尽天下因果六个字被拉直。
算命,因果,我是专业的。
踏踏。
踏踏塔。
又是一队身穿衙役服饰的人从远处冲来。
老道士见状,快速躲到远处,同时念叨:“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管一管时染,让时染不要造杀孽?
你傻,还是我傻。
刀子没有到你头上,你说的轻巧。
老道我就一个凡人。
管好自己,独善其身,多好。
上官峰见到时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女子,好美。
只是……
杀了人。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官峰左手放在腰刀上,声音冰冷,“是你杀死张顾涛那废物的?”
“张顾涛那人虽然废物了点,可终究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是官家人。”
“你杀官家人,便等于犯了律法。”
“你,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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