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祖上做的都是倒卖皮草的生意,像这类见血的买卖,本就容易不受人待见,尤其是那时候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更是让他家祖辈在当时受尽了冷眼。
黄毛的爷爷每每说起都是老泪纵横,以至于黄毛至现在也是记忆犹新。
那年,还是动荡时期。
联军夺国,盗匪肆虐,大夏遍地狼烟,千疮百孔。
黄毛的爷爷,姑且称之为“黄爷”吧,靠着盗猎往年禁狩的珍稀的动物,贩卖其皮草为生。
说也奇怪,好似越是这般山河破碎,这违法的勾当就越是吃香。
不知从哪刮起的风,让军阀阔太们成群的着了迷,她们一掷千金,疯也似的抢购着那些往日里不曾见过的珍皮,互相攀比着,生怕被比了下去。
黄爷虽然手艺一般,但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却也能过的滋润,是以一时间,大夏民间“剥皮成瘾”。
然而极端的狂热,必定会伴随着失控的风险,很快,就真的出事了。
当黄爷又一次从深山中钻出,带着满满一挂新皮回到城中时,等待他的却不再是那些翘首以盼的下人丫鬟们了,而是一场无尽漫长的牢狱之灾。
没有手令,也没有批文,甚至连言语都没有半句,那群彪悍的士兵便将他铐了起来。
押解进黑牢路上,黄爷瞧见那一扇扇铁栏之内,密密麻麻关押的都是他昔日的同行。
黄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官家开始打击盗猎了,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当下大帅正在前线打仗,城中兵力空虚,仅存的战斗人员也都在忙着布防,那帮兵爷又怎会有心力来管他们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呢,更何况这座城里买皮草买的最凶的,就属那大帅府的姨太太们啊。
黄爷被关到了一间人数相对较少的牢房里,可即便是这样,里面的人也伸展不开,每人都只能各自蜷成一团,然后窝在一方浅浅的草堆里休息。
这一关就是两个多月。
前几天还有专门的差人为其送水送饭,可到了后面,这频率就越来越少了。
从一天一次,到两天一次,再到五天一次,很多人都顶不住死在了牢里,但每天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被关押进来。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私制过皮草的。
其中甚至有一部分只是几年前干过一次两次,被人检举揭发后,就给无差别的捉了进来。
黄爷算是这群人中运气比较好的了,大概是他很能抗饿的缘故吧,至少他活着撑到了一个了解部分真相的同僚的到来。
否则就真要做那不知为何而死的冤死鬼了。
那人说,死人了。
黄爷初闻此言,不觉想笑。
呵,多新鲜呐,他们这每天都在死人,大夏国土之上,每天死的人更多,这这算什么理由。
那人又说,剥皮而死。
整个监牢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一连三月,每天都有人因此而死。”
“全部皆是整皮整取,手法娴熟近乎完美。”
“非吾行内之人,万不可能在第一刀时就有此技艺。”
许是入行久了,又在这乱世见惯了死人,黄爷在初听到这番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不忿于自己受到了牵连。
“d,这群狗官捉不到凶犯就拿我们顶数?”
“还有这狗娘养的,杀人就杀人,行凶就行凶,没事剥人家皮干嘛?这人皮要来何用!?”
那人苦笑一声,反问道:“我等剥兽何用?”
黄爷,“当然是”
“嘶”
黄爷没敢继续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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