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吗?!你是个疯子,你一点都不在乎外面那些为你拼死拼活的家人,你这个家伙什么都不在乎!!你就是一个讨人厌的自私鬼!!左左……左左又怎么样?!你让他杀了我!杀了我又怎么样!!”
“他都没有动手你就屈服了!你觉得这样你很了不起吗?!你觉得左左会念你的情吗?!你滚蛋!我不会!我一点都不会!!”
这一次。
她只攀爬了三分之一,就再一次被那风暴掀飞了下来。
这一次。
她没有再爬起来。
她靠在身后的那座巨大的山峰之下,抱着脑袋哭了出来。
艾雯爵士和银色幻想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幕。
这一刻。
他们已经清晰地明白,面前出现的,就是林恩的左手,一直被他叫做左左的那个女孩,是她的灵魂。
是的。
在林恩的身体被吞噬的那一刻,她只带走了林恩的意识,而和林恩的身体共生的左左,也和夏娃他们一样被以太吞噬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这以太的精神世界当中会有自由行动的能力……
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左左……”
艾雯爵士再一次地呼唤他。
那个蜷缩在那里哭泣的女孩抬起了头,满眼通红,他注视着远处的银色幻想和艾雯爵士。
她的手伸到了身后。
一把剑刃缓缓地在她的手中形成。
“你们这些幻想!你们是他派来看左左笑话的吗?!”
嗡——
那一刻,左左的身形闪动。
她几步便踉跄地冲到了艾雯爵士的面前,双眼满是通红和敌意,手中的剑刃瞬间划向艾雯爵士的脖颈。
艾雯爵士没有躲,任由那把剑刃直接刺入他的脖子。
左左一怔。
艾雯爵士目光严肃地蹲了下来,手慢慢地抓住了那把剑刃,一缕缕灵能温和地沿着剑刃蔓延到了左左的灵魂当中。
“抱歉了,左左,我需要确定你的身份。”
嗡——
左左的瞳孔猛地放大,滚滚的灵能席卷了她的全身,直接窥探进入了她的记忆。
无数的记忆的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播放,从游魂巷到黑夜城,从几年前和林恩的一路走来,一直到蓝星,到机械战争,一直到被以太所吞噬之后的画面,隆隆地从她的灵魂当中涌出来。
“只是这样吗?看来你也明白,想用对付巨像他们的方法来得到我初诞者之力,这本身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画面当中,他们看到了那个残破的林恩的灵魂所露出的冷笑。
“你吞噬了我的部分灵魂,却却没有我的意识,那股力量不认可你,它当然不会听你的话,这就是你唤醒我这部分灵魂的意识的原因吗?”
“这还真的是讥讽啊!”
那是一场折磨。
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
就在这以太的精神世界的领域当中,以太将他吞噬的那部分林恩的灵魂重铸了起来,在这精神世界当中,唤醒了他那部分灵魂的意识。
也就是说,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其实一直都有两个林恩在存在。
一个在现实当中和他们并肩作战,另外一个是在这以太的数据世界当中,被他严刑拷打。
艾雯爵士望着从左左的记忆当中看到的这一幅幅画面,双眼也变得一片通红,拳头紧握。
他被吞噬的这部分灵魂。
在这里受到以太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折磨。
不断地将灵魂打碎重组,不断地以各种惨绝人寰的方式,将他折磨至死。
但是每一次。
这部分林恩他苏醒过来,都是一副冷笑的模样面对着他,让他发疯。
他不在乎自己死不死。
因为他知道,他只是被以太唤醒的这部分灵魂的意识,他的本体还在外面和他战斗,而他之所以这么折磨他,就是因为他杀不了他的本体。
他只感觉到快意。
他用巨像,夏娃,巫神头颅,他们所有人的命威胁过他。
但他都没有屈服。
因为他每一次都会冷笑着说。
“就算是死了,我的本体也会把他们复活,你也可以随便怎么样折磨他们,他们每一个都是神灵,如果你觉得他们会因此而崩溃,那你尽可能试一试,我可以向你发誓,他们的承受能力,绝对要远远地强过我!”
可是他还是屈服了。
他以自己为锚点,让自己成为了不断地制造初诞者之力供他使用的机器。
他看着以太动用这股力量,和现实当中他的本体和他的家人们作战,尽管他知道这样一定会给他们带去很多很多的麻烦,他在助纣为虐。
可他还是屈服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和她说。
他要把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的折磨,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重演一遍。
他的左左。
于是。
从不妥协的他妥协了。
……
……
“她撑不住的。”
……
……
啪嗒——
一滴眼泪从左左的无神的眼眶当中落在了地上。
她眼中的灵魂就像是潮水一样退却,艾雯爵士了解了她记忆当中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面之上,无神任由那两行眼泪沿着下巴一滴滴地落下。
艾雯爵士也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了。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遇到左左。
为什么只有她是能够自由活动的灵魂。
因为……
那全都是林恩的那部分灵魂换来的。
以太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破解初诞者之力,他所有的初诞者之力,都是通过那部分林恩的灵魂为他制造出来的。
他自愿做着一切。
银色幻想也看完了她涌现出来的那所有的记忆,看到了那所发生的一切,她怔怔地望着怀里的那只渡鸦的尸体,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他心底里从始至终,一直以来都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爱人。
但他却把她摆在一个其他所有人都够不到的位置。
因为不管他去了什么地方。
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和他吵吵闹闹,那也就从来不会再感觉到孤单了吧。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那只渡鸦的尸体。
“他是自愿的。”
艾雯爵士抬头,望着那座不断地释放着初诞者之力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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