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萍儿本来想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眼下涂了毒的匕首都被人翻了出来,她满心无力。
她昨日就想把匕首扔了,可大娘子派人拘着她,她连房门都出不去,如何能扔了匕首?
“我……这的确是我的字迹,这匕首也是我的……”
郭萍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明知道自己承认的越多,便越难洗清嫌疑,越容易被他人污蔑。
但她还是被楚昭云那句“府衙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所打动了。
若是没有沈府没有沈执,她本就是个好人。
不!
郭萍儿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眼下,她亦是个好人!
听到她承认了字迹,王氏难受地捂着胸口,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来教习女儿!
而楚昭云和段景曜心中早就有了猜测,眼下听到郭萍儿认了,心中也无波澜。
楚昭云只是盯着段景曜的手看了一瞬,见他没有被匕首上的毒毒到,才放了心。
“郭萍儿,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前日你来书房,是想杀沈执?”
“是……”郭萍儿看着地上的匕首,说着自己前日的行踪,“前日戌时三刻,我拿着匕首来了书房,我见书房的门从里头锁着,我用匕首顶开了门闩,进了书房。”
楚昭云就知道,书房内里那道门闩形同虚设,根本拦不住任何人的进出。
“你为何不用自己的匕首杀沈执?”
“大人明鉴,我没有杀沈执!我一开门,就看见
沈执趴在了书案上,背上还插着匕首!大人明鉴!我只是打开书房的门,我甚至都没往里走!”
郭萍儿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吓得六神无主,打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了沈执的尸体,她立即又关了门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没杀沈执?”
“我真的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也不会主动向大人承认我前日来过书房,正是因为我没有杀人,我才敢承认!”
“你是几时来的书房看见了沈执的尸体?”
“戌时三刻。”
“那你的字迹是怎么一回事?”
郭萍儿连忙解释道:“我只会教书育人,根本不知如何杀人,我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力量同沈执抗衡,所以我想找人先迷晕沈执……只有沈执晕了,我才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沈执。”
“沈执的确是先被人迷晕又被人刺死,只凭郭先生一面之词,很难洗清嫌疑啊……”
郭萍儿眼神暗淡,她恍然惊觉自己每一步都错了!
她就该拼了命地想法子扔了匕首,今日也绝不该承认来过书房,更不该承认那是她的字迹!
一念之差,她便被自己逼到了这般地步。
简直是百口莫辩!
莫须有的罪名,恐怕要扣到她头上了!
郭萍儿别无他法,只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明鉴,我是想杀沈执,但我去找他时他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用左手写的字条,写了什么?”
“让他在戌时
二刻,将沈执迷晕。”
戌时二刻?
楚昭云怕自己记错了,转头看向段景曜,看见段景曜质疑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没记错。
沈确说的,可是戌时一刻!
“你想让谁迷晕沈执?”楚昭云没有直接说出沈确的名字,她想知道沈确究竟撒了多少谎。
谁料她竟然听到郭萍儿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拿走字条的是何人……”
“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大前日清晨,我陪三姑娘去府库挑笔墨纸砚,远远经过书房时我见有人在书房后窗处偷听,我只看见是个男人的身影……等到夜里的时候我就摸来了书房,将纸条藏在了后窗处,我只是想试试……”
“不知道是谁,你就想与他合作杀沈执?“”
“在书房后窗处鬼鬼祟祟偷听的人,定是和沈执有仇怨,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利用他……”郭萍儿从来没想过与人合作,她只是想利用他人而已,这府上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何谈合作?
“你今日带着匕首来书房,若是沈执没死也没晕呢?”
“背水一战,哪怕搭上我自己,我也要杀了沈执。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到书房时,沈执已经死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是不是凶手,本推官自会查明。”楚昭云侧头看向段景曜,低声和他言语了一句,随后段景曜便离了西厢房。
在段景曜回来之前,楚昭云不打算继续问郭萍儿。
郭萍儿说的她已经
听明白了,和沈确的话很像,有杀人之心,但是没杀成。
杀没杀成,沈确和郭萍儿也只凭着一张嘴辩解。
楚昭云正放空自己想着案情,却被王氏的声音打断,听王氏那急不可耐的声音,显然已经是憋了许久。
王氏左等右等等不到楚昭云开口,只好自己厉声问道:
“郭先生,沈府待你不薄,且不说你有没有真的杀我官人,可你为何要杀他?我们沈府可曾有何对不住你之处?”
“沈府自是待我极好,那是因为我是三位姑娘的先生,若我是个普通人,沈府还能对我这般客气?”
王氏不悦,她知道郭萍儿是在阴阳怪气,直接问道:“你这话何意!”
“何意?”郭萍儿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轻蔑之意,她抬眼看向王氏,眼中是十足的恨意,“大娘子可还记得何香?”
“何香?你是说城南蚕农何大勇的女儿何香?我自然记得她,只是何香三年前已经死了,你提她作甚……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何止是认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三年前就死了,被你们沈家夫妇逼死了!”郭萍儿咬牙切齿地看着王氏,“她同沈念一般年纪,你们是怎的忍心逼死她!”
王氏皱眉看着不知所云的郭萍儿。
“不知你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何香之死另有隐情,同沈家无关。”
王氏心想,沈家帮何香敛尸又给了何家夫妇用以生计的银子,就算何家不把沈
家当作恩人来看,也该是感激的!
眼前这人惯会骗人,片刻之前还扯谎说前日来书房只是想辞行。
眼下定是又在扯谎!
若真同何香是好友,怎会如眼下这般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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