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乌图和克里特,迅速穿过了一条狭窄的街巷,旁边是民居茅草屋的木栅栏,走出上百米,他们停下脚步。
“没有追来??“克里特询问着自己的护卫鞑乌图。
鞑乌图点点头,却并未完全放下心来,还是朝着墙角转弯处探头张望着,见库赛特商队确实无人追来。
而后,两人朝着平城邑内城走去,却见平城邑守卫森严,内城城门处站着十几个赵国士卒,驱赶着林胡人不得靠近。
平城邑分内城和外城,外城允许胡人进入,但是内城不允许胡人进入。
林胡人安置在外城,内城则是邑长府衙所在。
当务之急,进入内城,最好面见赵国平城邑邑长肥司大人。
鞑乌图和克里特就目前是匈奴人装扮,想要走进去几乎是不可能,不得不重新商议对策。
“我们需要伪装,“鞑乌图沉吟道,“最好能弄到一些赵人的服饰,这样才能混入人群,不被发现,混入内城中。”
克里特点点头,“大叔,确实如此。”
“而且,你要学习赵人的衣冠束发装扮,模仿赵人的举止。”
鞑乌图示意克里特仔细观察,从他们身旁走过赵地平民。
匈奴人大多披头散发,仅用头戴捆束头发,不会如中原各诸侯国民编发。
“赵人,称呼他们的平民为黔首,黔首之上是富农,富农之上是贵族,贵族之上是公侯。”鞑乌图说出了几个中原的词。
战国时期,平民俗称“黔首”,也就是老百姓。
“大叔,你会中原话?”克里特小声问道。
“嗯,我会一些,随大首领多次进贡,我当过翻译,还有幸见过赵侯周天子。”鞑乌图想起了,几年前跟随阿提罕觐见周天子,周显王姬扁,赵国国君赵肃侯。
来到一无人角落处,鞑乌图和克里特起身,朝着四处打量,发现一农户正携带锄头等工具出门。
等那农人离开,鞑乌图的目光在民宅中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麻绳牵着的衣服最好不要偷,都是晾晒的衣服,偷了一旦被发现,会引起不必要的搜捕。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陶罐上,罐子旁放着一些破旧布匹。
鞑乌图和克里特联手翻墙而入,将陶罐旁布匹拿起来,又顺走了一根破旧锄头,然后迅速翻墙而过,才1米3的土墙,翻越并不是很困难。
“把这些衣服穿上吧。“
将布匹打开,这些是中原宽大的深衣,看着虽然有些陈旧,但勉强还能穿,鞑乌图将这深衣直接裹在匈奴短袍外面。
克里特会意,接过衣服迅速换上,但是这长袍真的让他很麻烦。
之后,鞑乌图撕下几根细小布条,给克里特先进行鞭发,然后再给自己鞭发。
作为一个精英斥候,鞑乌图对赵国了如指掌。
片刻后,两人已然换上了赵人的装扮,看上去与寻常百姓并无二致。
“进入内城,你跟在我后面,不要发声。”鞑乌图拿起了锄头,叮嘱了一句,两人朝内城走去。
平城邑的内城多为赵国贵族和富商富农的住宅,但不乏贵族雇佣的帮工进出。
鞑乌图来到士卒面前,用偏赵国口音的中原话,对守城士卒说道,“大人,为肥氏宅地清荒除草。吾与吾侄儿两人为肥氏帮工。”
“汝是生人,可有凭证?”赵国士卒看了眼他们,索要凭证。
“肥氏肥司大人,唤我入城,为其清荒除草,清污而还。”鞑乌图,拿出了肥氏的身份木牌,这个木牌是连在那个挛鞮部玉璧上的,鞑乌图特地拿下来了。
“进!”赵国士卒,一见是肥氏的令牌,当即放行了。
鞑乌图和克里特被放入内城。
而克里特则吃惊地看着鞑乌图,自己的大叔鞑乌图,居然能说如此有利的中原话。
“大叔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在这里做了几年人质。”鞑乌图苦笑道,十五岁前他就是生活在赵国平城邑的,也是看着这里从一个边塞堡垒,一点点变成一个城镇。
这里被赵国撤销堡垒编制,改成平城邑的称呼,也不过是十年前罢了。
“四公子,你一定要观察,赵人的行走步伐。”鞑乌图见克里特依旧外八字腿的步伐,出言劝道。
“这里不是挛鞮部,你可以横着走。”鞑乌图加重了语气。
“是是是,大叔,我知道了。”克里特被鞑乌图一顿责备,顿时成了苦瓜脸。把自己双腿合拢走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低调,像个普通的赵地居民。
而鞑乌图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引起什么注意。
突然,一阵嘈杂的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鞑乌图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的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围观什么。
待走近后,鞑乌图才发现,原来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高台,台上有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宣讲。
仔细一听,突然有几个刺耳的词语引起了鞑乌图的注意,“胡人劣等““驱逐胡人”,“赵国优越“,“杀光胡人”之类的口号,台下的赵国人听众们则不时发出赞同的呼声。
“吾法家弟子,愿成赵国之先锋,逐胡人之地,扬赵国之威!”看着台上激情宣讲的男人,还自称“法家”弟子在鞑乌图眼里非常丑恶。
这些都是中原人长期以来对草原各部的偏见和歧视,鞑乌图听得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克里特却是一脸茫然,因为他完全听不懂,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就在鞑乌图准备离开之时,台上的男子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诸位,你们可曾听说,就在今日,吾赵军将士在城中搜查出了两个胡人奸细!“
此言一出,台下赵国民众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议论起来,纷纷开始说,“胡人应该杀光““胡人不可信”、“幸好发现得早“之类的话。
“我们走吧,快点走,这里不是好地方!”鞑乌图小声说道。
克里特松了口气,却发现大叔鞑乌图,脸色有些怪异。
“出什么事了?“克里特快步上前,低声问道。
鞑乌图神色凝重,“刚刚一人,传言说在城中抓到了两个胡人奸细。“
克里特心中一惊,“难道,那两个胡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两胡人肯定是库赛特的探子。
“已经把手伸进了赵国境内,看来那库赛特邪女的胃口不小啊。”克里特咬了咬牙,齿尖发出尖厉的磨牙声。
当他们走到平城邑府衙时,发现门口集结了上百人的赵军士卒,这守备显然比内城还夸张。
此刻,他们不能进入平城邑府衙大门。
“库赛特给我们增加了难度“,鞑乌图沉声道,“现在赵国人对胡人的戒备恐怕会更严了,我们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大叔,我们还主动去投奔赵国人吗?这不是自投罗网?”克里特紧张的问道。
“我十年前在这里做人质,有几个老相识,希望他们能够帮我引见肥司大人。只要见到肥司大人,一切就好了。”鞑乌图掏出了挛鞮部图腾的玉璧,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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