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
如果把吴小佛爷一生中最讨厌的东西列个排行榜,天授这个词,毫无悬念的会占据第一位。
就像现在,他甚至把枪都拿在了手里,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那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他是能崩了张起棂还是能崩了自己。
这玩意儿不是汪家,不是黑毛蛇,无影无形,根本摸不着踪迹,但真要找到了,说明想要极力避免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张——起——棂——”
吴峫的嗓音干涩,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却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越捏越紧,眼前发黑心脏像是在朝着一个无底深渊直直得坠落。
吴小佛爷不断在心里告诉安慰自己这不是他等了十年的那个。
这个人就算被天授,根本也对他影响不大,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忘记。
可那种通体冰凉的窒息感根本避无可避,就连血液似乎都被冻成了冰碴子完全停滞不前。
又一次眼睁睁的无能为力,从恐惧、颤栗、绝望演变成自我厌恶。
绿色诡谲的花纹这次却以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飞快速度占领了他的左半边脸,那一刹那,就连他的眼睛,似乎都在发着莹绿色骇人的光芒。
神秘,妖冶【ye,三声】,极致的危险。
泛红的眼角,华丽糜艳。
“吴峫。”
清冽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将宽大温暖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后颈。
即将冰冻三尺的西湖春水,停止了降温。
吴小佛爷僵滞着身子一动不动,他轻轻的吸气松缓着自己过度紧绷而有些麻木脱力的身体,温热的感觉一点一点从后颈传遍全身。
他突然想放声大笑。
他从不知道自己曾经畏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的摸后颈,居然会演变成安抚他的利器。
真是可笑至极。
“我没事。吴峫。”
大张哥仿佛依然从容,只是微微紧抿的唇泄露着一丝真实的心绪。
他似乎明白了小崽子这一刻,在恐惧的到底是什么。
王月半看着自家孩子的脸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猛的看向闷油瓶,小哥感受到目光瞥了他一眼,空闲的手指了指小三爷在炸山壁时划伤的胳膊。
怎么回事。
跟他的血有关。
一问一答无声的开始,又无声的结束。
只留黎蔟盯着吴峫脸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若有所思。
“你没事就好,刚想起些事,有些走神了。”
吴峫吐了口气扬起了笑脸,有些假。
“不想笑咱要不拉倒算求,这也太丑了。”
胖爷的嘀咕声根本就是有意传入小天真的耳朵里,果不其然,吴小朋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抬手就扔了个“暗器”。
“吃着,堵住嘴憋说话,烦你。”
胖爷嘿嘿一笑,拿着手里的香蕉剥了皮一口气全塞嘴里两颊一鼓一鼓的,不过好在是真不出声了。
就是时不时地喜欢往吴峫脸上看,搞的小三爷都要怀疑自己脸上长了花。
“身上有不舒服吗?”
“没有。”
张起棂和小狗崽子的对话简洁明了。
吴小佛爷似是怕他再多问,有心转移话题。
“你刚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墙上那女人?”
“我念的是这画像女人的讳字,你们称她为玉山金母,至于认不认识,我不记得了。”
这个回答可以,很张起棂。
“玉山金母?”
吴峫思索了片刻没在脑海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便歪了头向旁边的人表示疑惑寻求答案。
“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金母所居也。”
闷油瓶声音有些微的低落,吴小佛爷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脑海里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让他有些沮丧。
他抬手找了半天合适的位置想要拍一拍以示安抚,思来想去,最后落在了离得最近最顺手的精瘦腰身。
离得最近最顺手?
嘛,谁知道呢。
只不过很有效就是了,闷油瓶明显被拍的一愣,身体绷紧又缓缓放松,看了眼吴小狗,又看到那张被花纹占据了部分显得迷离诡异的脸,杂七杂八的情绪倒是冲散了大半。
看的胖爷摇着头啧啧称奇。
他开始不明白天真到底是真铁树还是假直男。
而且这闷油瓶看似没什么人类的情绪,可实际上又像是被拿捏的死死地。
亦或者,他根本就清楚一切,只像是故作不知有意一步一步引诱,继而养大小崽子蓬勃的野心。
谁才是猎人,谁又是猎物呢。
有意思,这两个人是真会玩儿。
可惜喽,这戏一个人看没什么意思。
至于黎蔟,成年人的世界小孩儿不懂。
——
玉山金母就是西王母。
实际上这个答案吴峫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他在看到这画像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了答案。
现在只不过是得到证实。
他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只是下一刻又觉得沉重。
玉山金母有讳字,可以延伸为西王母是上古先民。
而西王母出现在这幅所谓的“天神”图中,意味着这些人就有可能是上古先民中创造道义的那小部分被称为“神”的存在。
但无数年来,他们的活动足迹从未被发现未被探知到一星半点,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消亡或者失去踪影无法获得联系。
而距离周穆王事件的许多年后,献王墓里出现了昆仑山才会特有的龙气,以及西王母所佩戴的玉炔和画像。
互相佐证。
太刻意了。
就像是专门告诉来到这里的人,一切都跟我西王母有关。
想要答案,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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