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到北京一千八百一十四公里,加上吃饭加油放水,总耗时二十三个小时。
三个人轮流下来倒也不觉得难熬。
黑瞎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并不致命,但足够折磨人。
纵使人再怎么牛逼,也不是铁打的。
因此小花儿醒来之后换下吴峫自觉地坐到了驾驶位,让一旁的黑眼镜躺到后面去睡。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黑爷脑补了些什么,嘴角都咧到了耳根笑的一脸猥琐。
没眼看。
吴峫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他突然想起了帮助自己走出回忆迷途的那抹白光。
似乎,是从右侧的口袋发散出来的光亮。
猛的睁开眼睛,用手去摸索。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个。
他将那枚冰凉的物件儿拿到眼前。
是在献王墓中,从霍氏不死虫肚子里拿出的清晰地连每根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与真正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的玉胎。
原先被浸泡在凝化成水的龙气中,被吴峫从罐子里拿出,也是它唤醒了骄虫的神志。
玉胎。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对这东西的猜测,
通过某种手段将人类退化成这个形态。
小三爷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麒麟化玉。
他的手猛的一抖,玉胎几乎从手中滑落,慌慌张张的又拿手去接,这番异动引起了身旁竹马的注意。
“你怎么了。”小花儿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他眼里带着关切。
“小花儿,你觉得神兽临死前会变成人还是保持兽形态。”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离奇,但花儿爷既然知道了螣蛇,便也不会为此感到过于惊讶。
他沉默了几分钟,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慎重的回答。
“这个涉及我知识盲区,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参考。”
“在我已知的书籍和影视作品中,搜神传、白蛇传、哪吒闹海、西游记、山海经、封神演绎,无一例外的都在描述妖精临死前原形毕露的丑态。”
“而且。在道家天地自然的说法中,世间一切万物生于天地生于道,死后必然也会以身反哺万物。”
“再者,强大如螣蛇,不也没能在你面前出现人形态,他灵魂尚存尚且只能为蛇为珠,灵灭身陨自不必说。”
死亡时不可抗拒的化为本体。
似乎是华夏自古以来对妖精神兽的刻板定义。
但吴峫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松了口气。
又莫名觉得自己好笑,就算手里真的是当年的麒麟本身,如今也只是有些神异的玉,或许跟张家的麒麟血脉真的有关系,可这么多年了,和张起棂必然挂不上钩。
其次,麒麟玉化,当然也该是小型麒麟形态,而不该是——
吴峫愣住了,他再次缓缓低头看向手里的玉胎,那婴孩的眼睛仿佛像是有了灵性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遍体生寒。
嘶——
吴小狗轻吸了一口气捏紧了玉胎。
麒麟玉化。
麒麟玉化。
如果玉化是上古某种死亡的象征,那他手里的这个,有可能是上古先民中牺牲的其中一个吗?
侥幸留下全尸被装在昆仑山的龙气陶罐中温养。
是想做什么,留待来日寻找机会复生?
不,不对。
如果有这种办法,西王母早就做了,他梦里的女人那么绝望,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这一点,吴峫能与她感同身受。
小三爷无知无觉中紧锁起了眉头,他要从头捋一次这条线索。
已知这枚玉胎可以起到净化的作用,骄虫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它出现的地方,是献王墓。
献王墓有什么需要净化,有被污染的螣蛇。
螣蛇被镇压,被什么镇压,三口刻着紫微道印的棺椁。
紫微杀伐、伏魔道印。
而他在黑瞎子的背后同样的也刻了这两幅宏观的长篇道印。
所以,这玉胎,其实也是镇压螣蛇的关键物品之一。
也许不是镇压,但一定比镇压的作用更大。
净化。
玉胎两次都与紫微道印产生着共鸣。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紫微是第一个。】
紫微道印,
紫微,现今留存秘讳【雨渐耳】,共二十八笔,代表二十八星宿,简称紫微讳,专用于驱邪缚魅,智慧明净,驱阴化邪,心神安宁。
山海经中,第一位地神。
称之为神,实为道人。
所以这枚玉胎,
吴峫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是死亡退化后的紫微。
尚存的力量被西王母用来净化螣蛇。
而螣蛇预知他会来,西王母不会不知道,所以这玉胎,也是他要好奇的其中一样。
吴峫把脸埋进掌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为什么要动脑子,为什么要探究,为什么要发散思维,为什么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能当做看不见。
这都什么破烂事儿。
让他好好的解决自己的麻烦过个好日子很难吗。
为什么不交给张家,那才是神通广大命长的天选之子。
为什么不是汪家,他们一定很乐意争这个名头和麻烦。
“意识到了什么是吗。”
花儿爷对自家发小过分熟悉,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儿啊,如果我说这东西其实是个神仙的尸体——”
“只要你不说那是你的尸体,我都能接受。”解雨辰可疑的沉默了半晌才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回复到。
“也不是神仙——”
“恩,我知道,上古先民被天地赐予了不凡的各种能力与才华,就连动植物也是,这没什么可质疑,我们从某种方面来说,无论是创造能力还是心性,都丝毫不如他们。”
就像千百年后鹦鹉灭绝,后世人看到记载中有一种会说人话的鸟也肯定是会八百个不相信。
吴小佛爷反手把玉胎放进自己神奇的小口袋眼神放空。
“在道教,他叫紫微大帝。”
“叫什么大帝都没用吴峫,你要明白,现在除了汪家张家和它,你对面还有一个人。”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
隐藏的很深。
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
“迟早要见她的,虱子多了不痒。”
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解雨辰不置可否的转过头看着前方宽敞的大道,眼底的阴翳有如水草一般疯长,最后又静静泯灭于虚无。
上古先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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