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臧海根本就是混淆了所有人的视听,隐藏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如果吴峫的记忆没有出错,当年下海底沉船墓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汪臧海的尸身。
无论是耳室还是主墓室,甚至是更为隐秘的奇门遁甲机关八门中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在云顶天宫模型上端坐的,根本就是个障眼法的幌子。
但既然汪家人不惜耗费这番大气力在沉船墓中沥血祭祀凤凰,那么就证明这尸首,就绝对在这艘船中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否则,就算凤凰真的作出回应产生奇迹,它怎么知道该向谁赐福。
汪家人可不会想要为他人做嫁衣。
并且,这些被放空血液而死的人们,绝对有着特殊的身份。
不然人头对于他们只是数字的汪家,绝不会拖到汪臧海死彻底几百年后才开始行动。
只是,能够令当时的汪家鼠忌器的原因太多,根本连推测都无从考量。
或许,只要找到汪臧海尸身所在的主墓室,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在哪儿。
眸光锐利又幽暗的投向一旁墙角向下延伸的血槽,从浮雕处流淌的血液最终都在那沟渠底下汇聚。
吴小佛爷的眼角夹杂了凛冽的寒光,无声的勾出一抹冷笑。
想安然的躺在自己的坟里做着莫须有的重生春秋大梦,就算他答应,那些枉死在这里的无数冤魂也不答应。
“真是老孔雀开屏没有自知之明。长生多少还有迹可循,可是这重生——”
吴峫原封不动讲述的这番猜测毫无疑问的引来了王月半的嗤笑,他走在小天真身后,在摇曳的烛火中看着那道与他相比过于消瘦的身影在心中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他配吗。
配得起吗。
“天真,你想过要长生吗。”
摸金小王子突兀的问话让气氛诡异的沉寂,他们走在长长的甬道中,背后是火烛通明,而他们的前路是一片阴影与昏暗。
未知,危机四伏。
张起棂沉稳的脚步声出现了变化,可在短暂的几秒种后,突兀缄默的吴峫轻笑出声,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想过。”
就像他曾在心中回答过自己的无数遍。
“如果没有来世,那我想长生。”
如果没有长生,就让我埋骨在他最爱的雪山上。
这是永远不会为人所知的第二句。
那里太冷了,死后不会腐烂不会降解,几千几百万年的存在。
他可以坐在那里,让风雪把他凝固,根据小三爷的经验,闷油瓶几百年内的每一个十年,都会看到这样的每一次瞬间。
吴峫会一如既往的,成为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直到张起棂生命的尽头。
可实际上,如今的吴小佛爷,从某种意义上,真的得到了来世。
他第二次得到了他的明亮温暖又绚丽的烟火,
也第二次拥有了成全人生的瑰宝。
他终于,也可以为他们引路,成为他们的守护人。
甚至这辈子有可能就连青铜门这个,残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历史遗留问题都能被妥善解决。
因此,对于接下来要背负起的沉重枷锁和命运,吴峫的内心只有安宁和祥和。
所以,
此刻的他无比知足,
无论此生,结果如何。
人类是贪婪的,吴峫也不例外。
但他自觉已经很赚了,如果有些事一定要有个结尾,他希望自己走在最前面。
送别太痛苦了,他不想来第二遍。
也不想再回头看了,他想要的已经都在身边。
况且,
“现在不需要了。”现在不需要去想长生和来世了。
吴小佛爷眉宇之间居然是一片天真放肆的愉悦,他安抚的拍了拍胖妈妈的胳膊,好似在说有你们在还要什么长生。
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闷油瓶,仿若那股视线不存在。
初来乍到只以为是庄周梦蝶,他心存死志满心荒唐。
可不曾想,这一次,真的是上天眷顾。
但醒悟已经来不及了。
上古时代神通广大的先民对付起来尚且吃力要留下后手静等时机的存在,就算这件事只剩下一个收尾,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轻易做到的。
他面前的是条死路。
可吴峫不后悔。
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沉重,尤其是在这暗沉恐怖的通道和墓室之间,冷空气冻的人身上的血液都变的冰冷尖锐,皮肉和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割裂开来。
但显然,小三爷对付这种情境显然得心应手,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将身边的两人带进了拐角的耳室,入目之处是一口金丝楠木的大棺材。
闷油瓶和胖妈妈因为讶异而失去了刨根究底的机会,三把手电筒的光芒同时扫了过去,金黄色的木纹在强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犹如一缕缕的金丝,宛若根本不曾受过岁月的磋磨。
“这是刚才我们发现婴儿棺那间耳室相对称的另一间。”
三个人并排站着,吴峫处在中间位置,如果此时手里有个小旗子,说是海底墓的导游也毫无违和感。
“这是金丝楠木吧,个头这么大,跟明长陵里那三十二根巨柱相差无几,可值老鼻子钱了。”
大张哥的面色平静无澜,似乎从未有过变化。
王月半仿佛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双眼都在发光,他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棺材想要近距离看个真切。
“是,但我还是觉的,那棺材里的东西更稀罕一些。”
吴峫嘴角一咧,看了眼摸金小王子的背影,对着望过来的张起棂眨了眨眼睛,眼底露出让人熟悉又无奈的蔫坏与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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