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峫和黎蔟走了没几天,张起棂和王月半也收拾安排妥当匆忙的离开京城奔向了秦岭的方向。
那俩操心的“爹妈”和小九爷一合计,虽然脸上骂骂咧咧情绪激动,可实际上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内核极其强大且坚韧,心里想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或许,他们也早就在这些一连串突如其来的琐事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也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们那些趋近于狂躁的担忧中,始终暗含着某种极端强硬的稳定:
【很抱歉遗忘我们惊心动魄的过往,但重来一次,你仍旧会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替代。】
路长且难,但只要回头,似乎就能看到他们一直在彼此身后,就像从前的一千次,一万次,如约而至。
这种矫情肉麻的字眼,想必再重开十万次,也不可能从这些人嘴中听到只字片语。
他们从来都是行动上的巨人。
小天真早就脱离了菜鸟的范畴,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以他如今日渐强大的身体和武力值,学识渊博灵活机敏的头脑,还有发小倾情赞助的各种精良装备,
只要不是张家族长亲自出手在一瞬间拧断他的脖子断掉他的生机,无论是什么玩意儿,小三爷都能活蹦乱跳的把对方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可问题就在于,邪帝真不是什么能让人宽心得主儿,他实在是癫的让人两眼发昏,以往令人心有余悸的作死技巧还历历在目,仿佛一只“不喂就死、不理就死、不和他玩儿就死、不开心了就死”的蜜袋鼯。
这么一比较,小三爷似乎还好一点,他最近看上去没那么想归西了。
笑死,幸福感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大张哥和胖爷实在放心不下,原本当天就要紧随其后出发,可不曾想临时出了岔子,那几天满脸都是生人勿近的阴沉和暴躁,
事情一解决连夜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还好,王月半至少还想起来要发条讯息。
花儿爷当然也想去,他比谁都想去,但他不能。
京城还需要他坐镇扫尾,而且——
解雨辰整个人都窝进了柔软的椅背,在被黑布蒙的密不透风的书房里,闭上眼睛罕见的露出几分疲惫。
而且,有人,更需要他。
花儿爷的思绪并不纷乱,他决定好的事往往不会再去踌躇费神。
他只是想静一静。
一会儿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空渐沉日影渐灭,书房的门被敲响,解雨辰倏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收敛神色端正了坐姿,这一刻,他又是八岁掌家叱咤京城锋锐不可挡的小九爷。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解雨辰知道来的是谁,有没有亮光影响不大。
"“进来。”他的声音平淡,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话音刚落,黑瞎子推开了房门,
“花儿爷。”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门口二十公分的高槛如意料之中没能带给他半点困扰,一手端着个瓷碗,回过身用另一只手带上了门,嘴上也不闲着。
“年轻就是好啊,书房都能当窝睡,但是这不好好吃饭,可是会长不高的啊小九爷。”
外头没有星月,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容颜绮丽却丝毫不显阴柔的解语花双眼微眯,幽幽的抄起被钉在书柜一角的鸟状飞镖就往人头上扔。
吴峫送他的小玩意儿,有着四处尖端,不打到人不会罢休的飞去来器。
此时此刻,实在得发自内心的夸奖一句,西王母是个天才。
只是抛出去的瞬间,飞镖便落在了对方手里停止了转动,门口传来一阵低闷的笑声。
能被这般轻而易举的接在手里,一看就是没用什么力气,根本不痛不痒。
“既然没打到我,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医疗费就免了。”
黑瞎子在黑暗中依旧走得很稳,不知为什么,他也没有顺手开了灯。
他腿长,几乎是几步就站在了小花儿的书桌前,将散着清香的热粥放在一边,以双臂为支点微微朝前弯身,脖子上的狗牌随着他的动作滑出衣领,在半空轻轻摇晃,撩人心弦。
“但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要加钱啊花儿爷。”
话音极轻,虽隔着些距离,却在这静谧私人的空间里像极了耳鬓厮磨的窃窃私语。
解雨辰的眼睛虽不能和黑瞎子一样看的十分清楚,却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也能瞧个大概得轮廓。
不知什么原因,他最近总感觉身子骨很轻盈,多年的偏头痛毛病也逐渐变的没什么存在感,就连常年熬夜批阅文件不注意劳逸结合而下降的视力,似乎也回到了巅峰,甚至更甚。
解当家的脑海闪过一丝灵光,却不动声色的将之暂时搁置在了角落。
“好,加多少?”
解雨辰懒懒的抬起眼皮,轻描淡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氤氲着几分雾气,眼底的光芒让人瞧不真切。
黑瞎子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张平日里带着几分寒凉的脸上,此时却满溢着慵懒从容,
这让他有些怔愣,
见他没说话,解雨辰眉尖微挑,抬手精准的握住他脖子上的狗牌将人往跟前拉近了几分,
而后倾了身子靠近脸侧,呼吸喷洒在耳际,笑意于眸中缓缓聚拢,
“黑爷想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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