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同意交易吗?"沐白放下胳膊,手腕搭在没受伤的膝盖上微微仰着脸看着男孩儿开口。
年轻人闻言双手插在裤兜里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的瞅着沐白,仿佛在衡量沐白话中的真实性。
"这附近没有你能住的酒店,我帮不了你!"半晌后年轻人才终于开口,话语中拒绝的意思表达的很是直白。
"随便什么地方,只要安全就行,我不挑——"沐白动了动右腿顿时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一晚上一千八百八!"年轻人突然走近沐白,开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什么?"
"安全的地方!"年轻人上前蹲在沐白面前跟沐白对视着,咧咧嘴道:
"我不要表,我只要现金!"
"我现在身上没现金。"沐白无法理解面前这人的想法,不要百万名表却只要一千五现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欠着,一会儿我找纸笔你给我写张欠条!"年轻人勾唇一笑,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可以——"沐白没犹豫爽快的答应了,他现在只想要躺下来好好休息,他的右腿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真就废了。
沐白搭着年轻男孩的肩单腿站了起来,男孩就这么架着他走进了最近的一栋楼的其中一个门洞里。
"你腿受伤了?"年轻人感觉沐白把大部分重量毫不客气的压到了自己身上,于是挑眉问了一句。
"嗯!膝盖摔伤了。"
"那两个人渣弄的?"
"不是,我自己摔的!"沐白完全把男孩当做拐杖,每上一层台阶都要借助对方的力量。
"骨折了?"
"不知道,没骨折过不清楚,反正很疼!"沐白就这么连蹦带跳上了半层楼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湿哒哒的发丝七七八八的粘在额头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两千块!"年轻人瞅着沐白伸出两个指头在沐白眼前晃了晃。
"刚刚不是一千八百八吗?"沐白有些无语,这人简直周扒皮转世嘛,既然如此干嘛不直接收下那只表?一千两千的折腾是什么变态的癖好啊?
"我背你上去,两千块,干不干?"年轻男孩露齿一笑,笑容干干净净。
"成交!"
五分钟后年轻人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五楼一间公寓房间的防盗铁门。
"我去!你好重啊!"年轻人嘴里嘀嘀咕咕着半背半拖的把沐白丢进窗户前摆放的那张老旧的破沙发里。
沐白被他直接用扔沙袋的方式粗鲁的丢进沙发,脑袋差点磕到沙发的木制扶手。
年轻人双手撑着腰走回门口去关门。
"嘿——"沐白撑起身体靠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环顾起四周来。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四五十平方的空间很是逼仄,陈旧的家具还有斑驳的墙纸,无一不在说明这里是一处年代久远的老破公寓,唯一的可取之处可能就是收拾的挺干净的,没有任何异味儿。
"这是……你家?"沐白看向关好门正在弯腰换拖鞋的年轻男孩儿。
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沐白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很瘦,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他弯腰换鞋时背后凸起的肩胛骨清晰可见。
"是!"年轻人过来大喇喇的在本就不大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拎起桌上的凉茶壶就那么对着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一口气灌了大半壶凉白开,年轻男孩放下凉水壶抹抹嘴角的水渍冲沐白咧嘴笑了笑:
"这附近没有你能住的酒店或是宾馆,看在你给钱的份儿上我才勉为其难的把你捡回家明白吗?所以你嫌弃也没得换!"
沐白挑了下眉毛,对他这句话表示很疑惑:
"什么叫没有我能住的酒店?所以……这附近还是有酒店或是宾馆的对吗?"
如果他没记错,这句话对方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闻言,年轻人没有马上说话,一张棱角分明极具东方气质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力,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沐白好一会儿才咧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就你这样的大半夜去住宾馆还不如露宿街头,说不定后者结果还好一些!"
"我这样的?!"沐白低头打量一眼自己,一身一脸的泥水,上身的白衬衣已经看不出它本身的颜色了,脚上的白鞋早已变成了棕色。
他这模样是有点儿残,但总不至于不让他入住吧?
知道沐白理解的跟他要表达的风马牛不相及,年轻人轻哼一声站起身朝唯一的卧室走去,幽幽然的开了口:
"你是被人保护太好还是天生感觉迟钝啊?刚刚那两个流浪汉要对你做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要不是我,你这会儿已经被人吃干抹净毁尸灭迹了知道吗?"
"……"沐白张了张嘴,原来对方说的是这个意思啊,他自己想差了。
"那你为何救我?你认识我?"沐白打小心思就敏锐,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男孩就不是那种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人,所以沐白有些怀疑对方救他的动机。
"别太自作多情了行不行?虽然你长的挺好看的,可我不是基佬,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是英雄救美吗?"年轻人戏谑调侃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沐白闭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年轻人很快从卧室出来,手上拎着一件半旧的灰色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他随手把衣服丢在沐白身旁的沙发上:
"你这一身……啧啧啧……请问您这是一路打着滚过来的吗?太脏了!去洗洗吧,免得把我沙发弄脏了!"
"谢了!"沐白把衣服拿在手里站起身冲男孩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句谢。
"不用谢,要收钱的,五百一晚!"年轻人指了指厨房对面的门说:
"浴室在那边——"
"嗯——"沐白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了过去。
年轻人在浴室门关上后放松的躺倒在了沙发上,他双臂交叉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哎——"浴室门突然打开了,沐白伸个头出来。
"干嘛?你是不是不会用淋浴开关?"年轻人一骨碌坐起来,瞅着沐白一脸果然如此,富二代都是生活弱智啊!
"你叫什么名字?"沐白自动屏蔽掉对方后半句话不中听的话。
"哦?!"年轻人微怔,然后爬梳了一下齐耳的金色头发回答:
"贺舟!"
"你是中国人?"沐白一听对方报出的名字马上用中文问道。
"我母亲是中国人,我出生在加州。"贺舟也用中文回答,他的中文还不错,发音吐字都挺标准的。
"美籍华人啊!"沐白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中国留学生,没想到人家是地地道道美国人。
"你是中国人吗?留学生?"贺舟反问。
"你怎么知道?"
"你虽然一身脏污,泥地里打滚了似的,但是你衣服鞋子都是名牌,我眼睛又不瞎,还有那只号称能卖百万的名牌表——"
"哦!那你眼睛视力确实还不错"沐白缩回头砰的关上门洗澡去了。
"我他妈到底救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了啊?"贺舟拍拍自己脑袋,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了。
他刚下晚班,走到街口就听见一阵乱七八糟的喧哗声,夹杂着一些低俗淫乱的叫骂声。靠近一些后,他认出正在施暴的那两个人渣。
那是当地的两个老流浪汉,无家无子,经常半夜三更在这附近几条街上游荡,要是单身女人或是小孩儿遇上他们都免不得被他们抢去财物,身上没钱的会被暴揍一顿,他小时候也被流浪汉欺负过很多次,所以对他们这些人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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