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渊出了药庐,便往镇子中心走去。过往的村民见着莫青渊,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是受伤染病,来找林岚月医治的。
如同林岚月所说的,康宁镇民风淳朴,活络的过来问他伤势如何,嘱咐他要精心修养,稍稍话少的攀谈两句,有些腼腆的也都报以微笑。
莫青渊勉强露出笑容,回应着他们。走在康宁镇的道路上,看着这些对自己报以善意的村民,大病初愈的莫青渊心中涌过一丝暖流。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莫青渊浑身毫无气力,甚至有种要长睡不起的强烈愿望,可彼时彼刻,此时此刻,莫青渊很想保护这些人。
莫青渊侧身,朝着太玄门方向驻足,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日,一定要重回太玄门。
莫青渊继续沿着梅花道往前走,突然间,莫青渊觉察到有人朝自己而来,下一刻便要拍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利落转身,颇为警觉地看着对方。
莫青渊注视着对方,眼见他穿着一件短衣,裤腿卷得老高,肩上还搭着一捆渔网。
正是当日救了他的老王。
老王乐呵呵地笑着,很是高兴,道:“小伙子,你好了啊,小林先生的医术果然厉害,你伤得那么重都能治好。”
莫青渊虽未曾见过老王,却在林岚月那听到过,得知是位渔民救了自己,且此刻,莫青渊觉得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味很是熟悉,便推断便是此人救了自己。
莫青渊放下戒备,当即也笑了,道:“多谢王兄当日救命之恩。”
老王哈哈一笑,更开心了,道:“嘿,别叫我什么王兄,文绉绉的,听着怪别扭的,他们一直叫我老王,你也叫我老王吧!”
“嗯?”莫青渊在心中微微一笑,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好像骂人,他看了一眼老王,觉得这位憨厚朴实的渔民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老王,谢谢你。”莫青渊再次说道。
“哈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你是准备在我们这村子里走走吧,那正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老王喊来不远处的一个中年汉子,把身上的渔网丢给了他,并嘱咐他送回自己家中。
中年汉子接过老王手里的渔网,看向一旁的莫青渊,道:“哟,这不是前些日子你从河里救上来的那个小伙子吗,如今康复啦?要我说,小林先生的医术可真不是盖的……”
“哎哎哎,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你赶紧去吧,啊。”在这个中年汉子开启了连环炮模式下,老王赶紧催促他回去。
看着中年汉子远去的背影,老王乐呵呵地笑着,道:“他叫蔡大山,我们都叫他老蔡,镇上嘴最碎的家伙……”
莫青渊默默听着,好似无形之中被一种情绪所感染,这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此刻很好。
莫青渊跟在老王后头,听着老王指着路边的人或物给他介绍,忽而,老王转过头来,问道:“你叫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莫青渊报以微笑,道:“我姓莫,单名一个玄字,你就叫我小莫。”
老王道:“诶,我那天救你的时候,发现你手上还握着把剑,一定是位江湖人士,或者更像是传说中的仙人,我就仗着年龄大些,叫你一声莫兄弟吧。”
莫青渊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各叫各的。”
老王听后,哈哈大笑,连说好。
跟随着老王的脚步,莫青渊穿过了梅花道,走过了幽兰道,也到了两条干道的交汇处,也就是康宁镇的镇中心。听着老王的介绍,莫青渊逐渐对这座小镇有了更多的了解。
继而,老王带着莫青渊沿着梅花道往前走,直走到村子的入口处。老王指着镇子入口处那棵高大的刺槐,很是自豪地说:“看吧,这便是我们这小镇的两大庇护神之一。”
莫青渊顺着老王手指方向看去,凝神细看,没看出什么来,只觉得这座高大的刺槐不过尔尔,比不得太玄门山脚下那幽远的密林。莫青渊心里不以为意,老王却紧接着说了起来。
“这棵刺槐,算起来已有数百年前的历史,听我父亲说,打他那时候就有了这棵树。每年逢年过节,或是哪家遇上了喜事白事、不顺心的事、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来这棵树下叩拜。渐渐地,这棵树成了镇子里的神明,凡有大事,必来请示。”
“这么灵验吗?”莫青渊颇感诧异。随即,他再次细看,夹杂了一点真元,在他看来,如果像老王所说,这棵刺槐有可能修炼成精。可一番查探下来,发现这棵刺槐并无任何气息波动。
“那还有一位庇护神呢?”莫青渊问道。
老王笑了笑,道:“还有一位啊,你熟悉,”老王看着他,“你刚从那里出来。”
莫青渊转头朝着镇子里面看去,道:“林姑娘?”
老王笑道:“我们都称呼她作小林先生。那座药庐便是我们康宁镇世世代代的庇护神。”
此刻,莫青渊跟着老王出了镇子,来到了那块足有半人高的石头旁。
“据说,康宁镇本没有名字,只是一处四五户人家的偏僻之地,只是后来,区遗城发生战乱,又逢浊河泛滥,加之瘟疫,大批的逃难者涌入此地,一下子形成了规模较大的镇子。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瘟疫,不断的吞噬逃难者的生命。”
“药庐从那时候就存在了?”莫青渊道。
“莫兄弟果然厉害。正是。当时药庐的主人姓占,名康宁。面对瘟疫、洪水肆虐,一边组织村民防洪,一边自己翻山越岭采集草药,历经千辛万苦遏制住瘟疫蔓延,救下了无数人,但最后自己却因为过度劳累,不幸染上了瘟疫,离开了人世。”
莫青渊顿了片刻,道:“所以康宁镇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医者。”莫青渊把手放在那块半人高的石头上,感受着手上的冰凉,莫青渊陷入了沉思。
这位救了无数百姓的伟大医者最终身染恶疾,在后人看来她的形象无比高大,她的事迹为人传颂。那么当年,在那样一个遍布危险的环境中,她是怎样殚精竭虑,甚至数夜未眠;她是怎样翻山越岭采集草药,又或是遇到怎样的险情;染上瘟疫,又是如何煎熬,生命的最后时刻,又是怎样的心路历程……
传说都是只言片语,过程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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