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黛玉她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王攸试探着问道,不料却得了石夫人一个白眼,让他自己意会去。
“你觉得她做的对吗?”石夫人反问道,“还用的着我点出来吗?”
“终是做儿子的不是,没有顾及到娘的脸面,致使您二人心生嫌隙。”王攸低着头认错道。
“她要是来向我认个错就罢了,我把清影开了脸是为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纳妾是咱们这等人家的规矩,彼时她嫁给你已经三年,仍没有身孕。我能不急嘛,是,你说是为了她身子着想,可外头的人会怎么看,又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人言可畏啊,更何况她还是个多心的人。”
“清影的事母亲应当和儿子事先说一声,这突然”王攸努力辩解道。
“什么突然,我还做不得主了?清影那丫头伺候了你多少年,哪一点不尽心,除了她姐姐外,再无亲人,这样的人儿将来只会依靠你,唯你是从,更不会担心生出那些事端来,就像她一般。”
“娘,黛玉是黛玉,清影是清影。”
“那我的要求你依是不依?”
“让儿子考虑考虑。”王攸并没立即答应下来。
“若是依了,不日那三姑娘来了,自是顺理成章,可若是不依,你清楚是什么后果!”石夫人提醒道,“内宅不宁是大忌,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和我说她们不会如此,那是因你是男子,不懂女子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她们本人不争,那伺候她们的丫头呢,难道不会眼红,就没个比较?这样的事家家都有,就是宫里都不能免俗。我可以不追究三姑娘的事是谁的主意,但儿啊,你得小心了。”
王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母亲的话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清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了解自己对妻子黛玉的情感,是以才不争不抢,也不会抱怨,从而避免了一些是非,好让自己和黛玉安心。
但探春妹妹却不同。
是夜,王攸缓步来到清影的弄月楼,面对王攸的突然来访,清影显得有些局促。
自从开了脸,石夫人便安排了两个新买的小丫头伺候清影上下起居。
“飞鸢,飞燕,快出来给主子请安!”清影忙招呼道,只见两个小丫头面露赧色的从里屋跑出,然后迅速跪下,给王攸磕头。
“飞燕?”王攸眉头一蹙,有些不喜,便问道:“你们谁是飞燕?这名字又是谁给取的?”
其中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答道:“我是飞燕,名字是爹妈给取的。”
“她们是亲姐妹,姓陆。”清影亲自去倒了杯茶,敬给王攸。
“改了。”王攸不容拒绝的命道,“以后就叫跃鱼。鸢飞鱼跃,各得其所。”
小丫头有些惶然无措,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她姐姐飞鸢机灵些,赶忙谢道:“谢主子赐名。”
王攸挥了挥手,便让两个小丫头下去了。
清影并不知王攸的来意,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咚咚直跳,跳的耳根泛红。
“今夜我歇在这儿。”王攸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和,好似春风一般吹进了清影的心湖,泛起阵阵波澜。
“我奴婢”清影比起刚才的飞鸢,跃鱼两个小丫头还要无措,手脚都没地方放。
王攸心里长叹了一声,算来这么些年,自己对眼前之人也是亏欠良多。
另一头,听着窗外传来三更的锣声,林黛玉隔着玻璃窗望向弄月楼的方向,不由的有些怅然。说到底,她还是在乎的,但她却不得不装出大度的模样。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可枕边的那股冷意却迫使黛玉不自主的将身子蜷缩起来。
床微微的向下一沉,黛玉以为是王攸回来了,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紫鹃。
紫鹃心疼的看着她,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好似小时候,黛玉偎在紫鹃的怀里,主仆二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紫鹃,我是不是做错了?”林黛玉弱弱的问道,她的心神松动的厉害。
“姑娘是对的。”紫鹃答道。
“既然是对的,可我为何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以前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林黛玉忙又提出疑问。
“我记得攸大爷曾和姑娘说过一句话,说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姑娘心里满是攸大爷,自然也生忧生怖。”(注)
林黛玉苦涩一笑,话虽如此,可坦然面对却是难事。
“姑娘也不必多想,攸大爷对您的情意任凭是谁都无法超越的。”紫鹃宽心道,“若姑娘为了这样的事而伤了心,那以后三姑娘来了,您又当如何自处呢?”
林黛玉翻了个身,背了过去。
确实如紫鹃所说,探春妹妹将来也会分去夫君一份宠爱,就如同今夜这般。
次日一大清早,石夫人便派人来传林黛玉过去,林黛玉不好推辞,只好在梳洗打扮后便前去定省。
跟着一块去的还有紫鹃,雪雁,润竹,凌梅等一众丫头。
只是这刚打开院门,便撞见清影装扮整齐,直立立的站在门口,其身后也站着飞鸢跃鱼两个小丫头。
“给奶奶请安。”清影语气镇定的福了一福。
林黛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气色而言,想必是昨夜行了房的缘故,要比往常好上许多。
凌梅是个急脾气,当即就要出言为黛玉打抱不平,但却被紫鹃拦了下来。
清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听黛玉不愠不火的问道:“他人呢?”
“主子去太太处请安了。”
“回去歇着吧。”
“是!”清影答应着便请辞离开。
待清影走远了后,凌梅厌恶道:“若非咱们奶奶心地善良,宽仁厚爱,哪里会便宜她?”
林黛玉回身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又问紫鹃道:“清影身后的那两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飞鸢,另一个叫飞燕。”润竹抢答道。
“嗯,那两个小丫头是亲姐妹。”紫鹃又补充道。
“方才请安时,我怎么听着其中一个叫跃鱼,并无你们说的飞燕?”林黛玉惊奇道。
“确实,我也听见了,并无飞燕。”雪雁附声道。
“许是改了名字也未可知。”紫鹃又道,“我回头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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