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弘治皇帝和百官,被新文字所吸引,面色僵直。
李东阳和谢迁趁机站出来一步。
“陛下,若将三百千、四书五经、劝农书和律法,以拼音取代直音,教化愚民,如汤沃雪。”
严成锦微微抬头。
大明律法规定,年至八岁不读书者,其父有罪。
百姓上过蒙学后,就不再读书了。
弘治皇帝颔首,龙颜大悦:“严卿家创造了一种文字。
确如李师傅所言,如将四书五经、劝农书和律法,皆标注上拼音,无需私塾先生,书生亦可看懂。”
大明,九成百姓皆请不起私塾先生。
有拼音,就能抱着书自学。
“陛下所言甚是,这都是费大人的功劳。”严成锦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第一层是帮朱厚照的忙,替费宏脱罪。
第二层是赢费宏人心,为入阁做准备。
王越致仕,曾鉴也快要致仕了。
他在朝中孤立无援,想要入内阁,难上加难。
想入阁的老臣极多,六部部堂和左右佐官,无人不想入内阁。
九卿,与六部相比,还太远了些。
虽然离入阁还远,但他需要尽早做准备。
费宏双目泛出晶莹:“臣不敢当,都是严大人的功劳。”
他心中感动得不能自拔,差点给严成锦跪下来。
满朝文武,皆是弹劾他的人,只有严成锦一人声援。
尽管知道,严成锦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他依旧异常触动。
魏绅面色严肃,此子在收买人心,“拼音为严大人所创,我等一清二楚,何须让功劳于费宏抵罪?”
刘鸿襄点头:“不错,即便换一人,也能做到。”
严成锦掏出第二层准备:“本官看未必,费大人,将辞典呈上来吧。”
费宏转身出去,不多时,双手捧着一本如砖头厚的大书。
弘治皇帝蹙眉:“这是什么?”
“回禀陛下,这是老高辞典,修撰此书,需要学识过人,精通四海经文的出处,其难度,与修永乐大典无异。”严成锦道。
百官神色略显不安。
永乐大典与四库全书齐名,需学富五车中才高八斗的人,才能编修。
在永乐年间,由许多有名的大儒,合力写完。
弘治皇帝眼神直勾勾,望着那本书。
翻开几页,所有字都标上了拼音和注释,以及它们的出处和典故。
“若得此书,可识遍天下字。”费宏道。
严成锦点头,文字不像数学和物理,自学成功率极高。
以小说为例,是个人就能写。
所以,后世文学家的专业杂七杂八,但却能写出境界极高的作品。
弘治皇帝纳闷:“为何叫老高辞典?”
“回禀陛下,严成锦的字,就叫老高。”李东阳提醒。
这个古怪的家伙,谁也不知,他取这字是何意,一点都不雅。
弘治皇帝嘴角抖了抖,心道此子想名扬青史。
“这书非严卿家所著,朕以为,叫老高辞典不妥,叫《弘治大典》如何?”
永乐皇帝有永乐大典,朕也有弘治大典。
严成锦脸都绿了,信不信我告你侵权?
除了严成锦、朱厚照和费宏,朝堂上的人跪伏一片:“陛下圣明!”
一致通过?
弘治皇帝笑容可掬:“那就叫弘治大典,内阁回头,帮朕改改。”
严成锦傻眼了,臣的意见不重要?
为何他穿越过来,要当官呢,不论他躲在哪儿搞发明,只要弄出名堂,朝廷一句话就能拿走。
不论哪个朝代,哪个地域,都是如此。
就算在海外也一样,只是变成弗朗机人剥削他罢了。
这也是他为何谨慎如苟,却还要步入官场的原因。
只有在权力中心,才有支配天下的权力。
罢了,反正他也是白嫖费宏。
弘治皇帝看到严成锦的微表情:“严卿家怪朕无耻?”
严成锦昂着头,打工人也是有尊严的。
还不等他开口,弘治皇帝却道:“此书太过重要,若冠以弘治大典,便成了皇籍,可永世流传。
可若是以严卿家的字为书名,难以推行天下。
严卿家有功,朕心里清楚,将编撰的落款,写为严卿家和费卿家。”
李东阳颔首点头。
若冠以严成锦的字,此书极容易失传。
除非,严成锦像孔子或李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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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考虑深远,他自是赞同。
严成锦微微躬身:“臣并无意见,只是,此书还未修撰完,费宏修撰此书有功,如今,詹事府一职空缺,不如,升他为少詹士如何?”
你总不能白嫖吧?
刘鸿襄忙道:“臣以为不可!”
他也有意少詹士的位置。
“弘治大典,臣等也能修撰!”
六部中,有意少詹士位置的人,不在少数。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皆学富五车,几人合力修撰,不在话下。
费宏站在大殿中,此时,需一个官员站出来为他说话。
严成锦的声音响起:“朝堂中,懂拼音的人,只有我和费大人,天下能修此书的人,也只有我和费大人。”
他修不来,虽懂拼音,但不认识字。
如果不将拼音传给其他人,天下就只有费宏能修。
连王越这种大奸,陛下都能重启,费宏只是打了人,他应当不会拘泥这些小节。
刘健沉思片刻:“臣以为,由费宏主修,我等辅之,再好不过。”
他也不懂拼音,不由对费宏看高一等,这是稀缺人才。
刘鸿襄面如死灰,三公中有人发话,此事几乎就尘埃落定了。
弘治皇帝颔首:“朕也是此意,升费宏为詹事府少詹士,至于严卿家,赐玉带一条。”
费宏激动得浑身颤抖:“臣谢陛下恩典。”
对于这种刮痧奖赏,严成锦提不起丝毫兴趣。
陛下还如让他官进一级。
“臣要弹劾胡恭、刘鸿襄和魏绅三人,舞弊。”
魏绅三人目光一凝,紧张地看向严成锦。
百官面色严肃,陛下最憎恶舞弊的人。
费宏道:“胡必臣被教唆,不学无书,为人大父,无耻至极。”
弘治皇帝看向魏绅。
魏绅道:“臣委实没有这样吩咐。”
胡恭自知闯祸:“是…是臣多说了几句,非二位大人指使。”
弘治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调至南京翰苑,三年不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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