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看着全国数学竞赛的比赛视频，李修然还是跟着紧张了起来。
除杜聿宁和李星皓外的两人，额角微微渗出了汗水，在草稿纸写了又划，而李星皓神色淡然地开始作答。
杜聿宁迟迟未动笔，只是淡定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不由得让大家为他捏把汗。
因为规则是谁先把这道题做出来并且答对，就是胜者。
明明身处劣势，可杜聿宁的神情像他的卷子纸一样干净，随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抹笑，好像让人觉得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字迹工整好看，笔下流畅地就像只是在默写一首简单的诗一样，一气呵成。
结果毫无疑问。
做完的那一刻，李修然看见杜聿宁对着镜头露出熟悉好看的笑容，和过往的某些瞬间重合，李修然在某一瞬间觉得，杜聿宁是在透过镜头对自己笑。
像是被子弹击中眉心，李修然有那么一霎的呼吸停滞。
很快又清醒过来，屏幕前面，可能有成千上万的人呢。
不过她还是发自内心的为他开心，尤其是他赢了李星皓。
然后她又被简心瑶拉出教室外，看教学楼前面那个滚动的led显示大屏：恭贺高一杜聿宁同学获得“祖冲之杯”数学竞赛全国一等奖！
实验楼更是挂起了横幅，超市结账前台的led大屏上循环播放着杜聿宁获奖和比赛的视频。
他还真是耀眼呢。
——
简心瑶咬着筷子，又自顾地傻笑起来。
李修然伸手在她面前晃晃，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喜欢杜聿宁啊。”
简心瑶咬着筷子，“谁会不喜欢宁神呢。”
李修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简心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傻笑起来，“最令我开心的是，我觉得你们两个，越来越配了。”
“……”
配什么啊……她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杜聿宁了……
————
在简心瑶的带动下，大家渐渐发现，李修然这个高冷的大小姐，好像也没那么高冷。
她也会被好玩的笑话逗得合不拢嘴。小组讨论时，她会直视别人眼睛，认真听别人说话，前桌一男一女总是被她看地脸红心跳，忘了上一句说什么。
她会很认真地完成小组作业，数学不好她也会大方承认，还会虚心地请教他们问题。
仙女，终于肯下凡了。
李修然看见前面有一团巨大的人群叫嚷，那群人举着灯牌，看清灯牌上的字后，发现上面写着“宁神”。
李修然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竟也挤入了大部队中，可是人群推搡，她只是在夹缝中一瞥，看见杜聿宁正耐心地微笑着给众人签名。
李修然一边嘴角加深，本来想着把你解救出来，没想到你还挺享受的嘛……
身体感觉到简心瑶一直在戳自己，李修然睁眼…原来自己是在做梦。
做梦？她又睡着了？又是在数学课上？！！
抬头一看，数学老师无语的眼神正出现在她头顶上。
她熟练地拿着试卷和笔记本，穿上外套，和一群一样喜爱冬眠的人一起，站到了外面的窗台边上。
隔着走廊望去，风在摇树仅有的枯叶，校园空荡荡的，已经入冬了呢。
她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杜聿宁了，不知道他回学校了没？
不过，听说他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提前学完了，参加明年的高考，他来学校，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
“天灵灵，地灵灵，上天啊，我下周的考试能不能进前500？，我能不能得到我那双心爱的球鞋？”
前桌的方凡回过头来，在其他三个人的注视中虔诚地拿个竹筒摇来摇去。
简心瑶：“算了一周了，都是下下签，你还不认命吗？小方。”
“那是上天在考验我。”
李修然趴在桌子上，一副失落的样子。
简心瑶一脸抱歉：“修然，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记数学笔记的习惯，修为也不够，帮不了你多少……”
李修然立起身子，“没有啦，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她落下太多课，越积越多，现在上数学课根本就是在听天书。
身旁突然被一阵阴影盖住，李修然抬眸看去，是迟诚。
这还是换位之后第一次，迟诚来找她。
李修然略微扬起嘴角，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塑封笔记本。
方凡两眼放光，那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学霸笔记本吗……那里面，一定都是学霸的思想精华啊……
“修然，这是我的笔记，里面有我整理的重点题型。应该能帮到你。”
李修然推搡，“不用不用，那是你用心整理的，你也得复习呢。”
迟诚眉间的小失落被李修然收在眼里。她也就不再客气。
“那谢谢啦，我这周五之前给你。”
迟诚终于点点头，扬起一抹笑脸。
一旁的方凡悄默声问道，“我也能看吗？大神。”
简心瑶鄙视地打了他一下，“和你有关系吗。”
迟诚：“修然，放你这里，就由你决定吧。”
待迟诚走后，简心瑶两眼放光，“我也要看。”
方凡把简心瑶手推开，“我先要求的……”
方凡同桌：“你俩都别抢了，还是我先来吧……”
李修然用尽全力才将笔记本从上面叠盖着的三人身下抽出来。
“迟诚不会喜欢你吧，修然。”
“你别乱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应该不喜欢迟诚这种类型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自己都没思考过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反正在简心瑶心里，李修然喜欢的就是杜聿宁那种传奇天才型，毕竟她磕的cp一定得是真的。
“其实迟诚也挺好的。就是可惜碰见宁神那么个对手。”
简心瑶惋惜道。
“也挺可怜的，哎。”
李修然疑惑，“什么意思？”
“你知道，其实一中一般不会送高一学生去参全国性数学竞赛的，宁神是先例。”
“然后迟诚妈妈知道了，就来学校给领导说，吵着嚷着也让迟诚参加，校领导说当时也是让杜聿宁做过一份竞赛试卷通过才有机会的。然后就让迟诚当场做。”
“结果，没做出来，她妈妈还怨学校这种事都没给家长事先提，好让学生提前准备，当时办公室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迟诚当场舍下他妈妈离校走了。”
李修然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他看这些天迟诚周围的氛围有些奇怪，原来那些眼神，有嘲笑的，有同情的。
——
李修然报了补习，下午下课便背书包离校，恰好碰见迟诚也收拾书包，在楼梯转角处等了他一下。
李修然：“你今天怎么不下晚自习再走？”
“我妈给我报了补习。”
“学习那么好了也需要补习？”
“竞赛的。”
李修然好看的眸子微闪，一时无言。
迟诚苦笑，“不论是初中还是现在，我都没想过一定要超过聿宁，倒是我妈，一直揪着聿宁不放。”
“一直没跟你道歉，我妈误会你的事，对不起。”
抬眸，大大咧咧地拍拍迟诚的肩膀，“害，就没在意过。”
迟诚似有些惊吓，“修然，这段时间你还真是开朗了不少。”
李修然也意识到了，她刚刚可能在想，如果她是杜聿宁，会怎么接受迟诚的道歉。
如果是杜聿宁，会怎么跟同学相处。
李修然装作云淡风轻，其实鼓起很大勇气才脱口而出那个名字，“杜聿宁，他最近在干嘛啊，听说他好久没来学校了。”
迟诚瞪大眼睛，显得眼睛更大了，“他也没跟你联系？”
两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杜聿宁是人间蒸发了。
杜聿宁打了个喷嚏，拿着相机的手抖了抖，按下了快门键。
眼前的老叶正站在标志性的建筑前，作出老套的的请的姿势，摆着模式化的笑容。
叶助理迫不及待跑过来拿过相机查看，夸奖的话想脱口而出却噎在嗓子里。
“你这拍的什么东西？重拍重拍。”
人因为模糊残影拉的老长，脸都变形了都，枉他精心摆了那么久。
今天寒风瑟瑟，杜聿宁脸冻得煞白，在冬日的阳光下白到透明。
“你定的几点的飞机，还能赶上吗？”
叶助理看了看手表，“呀，糟了糟了……”
杜聿宁微微叹了口气，“我手机在你那里还安全吗？”
叶助理好不容易摆脱白烨这个工作狂几天，彻底放飞自我了。
————
今天早自习，又是王臣这个代理班长在查人数，林诗还没来。
没来的这几天，也没见简心瑶提过她。
简心瑶注意到李修然向林诗所在的空位上扫了一眼，也许班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真相了，她一直忍着没说。
给修然说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简心瑶悄悄附上李修然的耳朵，“修然，林诗的心理测评表出问题了。”
“学校最开始给她进行了几天心理咨询，后来就就给她家长打电话，把她接回去了。”
全班不知何时突然集体静默，两人逐渐抬起头来，却发现林诗背着书包就站在李修然桌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有没有听见。
简心瑶立马和李修然分开，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林诗居高临下地瞥了一下两人，哂笑了声，高扬着头走开了。
李修然感受到了身边简心瑶的不对劲，一句诗重复了一整个早自习不说，握着书页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简心瑶，怕林诗？可她们之前，不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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