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等有了空。
大伙一定要聚聚。
京城北街醉仙楼里,小弟做东。
为了给哥哥们正式赔罪。
小弟连摆七七四十九天流水席,再请那教坊司的花魁琴心姑娘。
为大家唱上一宿的南曲。
到时候各位哥哥一定要给面子,一定要到场。
也算是稍微宽慰一下,小弟的愧疚之心。”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
李国桢你小子别耍花枪。
再说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爷爷我现在见你一次,就想揍你一次。
否则爷爷的闷气难消。
还有那醉仙楼,那教坊司的琴心姑娘。
爷爷我自己也能去得,也能听得。
何须你用这个讨乖卖乖。
奶奶的,说起这个,我恨得更是牙根痒痒。
要不是你,现在爷爷我还在醉仙楼里,搂着秦新姑娘喝花酒呢。
你说你小子。
当初强抢民女,准备快活的时候,可曾想到咱这一个圈子里的兄弟。
麻批的,就想着自己脱裤子快活了。”
“就是,就是。
狗日的李国桢,老子到现在还背不了,课堂上教的乘法口诀表。
天天让一群小太监,小工匠们笑话。
这都是你个狗日的错。
要不是你,老子的红角大将军这会儿,已经拿了全胜了。
早就把四九城的促织,收拾一遍了。
你知道这回老子要损失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两个说话,争当李国桢爷爷和爸爸的憨货。
就是那武定侯世子郭培民,和定远侯世子邓文明。
平时李国桢一个伯爷之子,也不敢和侯爷的嫡子呛呛。
勋贵圈的鄙视链很直接,谁爹的爵位大,谁就有理。
这会儿是李国桢理亏,又是做过犯了众怒的事情。
李国桢只能装孙子装到底。
“你二位哥哥就原谅小弟吧。
只要原谅小弟,当我祖宗都行。
小弟也不想这样啊。
以前搁城里转悠,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我哪知道圣上会,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
就下了圣旨,让在京的全部勋贵子弟。
只要年龄合适的,统统进宫当侍卫,还要上新文化课。
这什么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简直比八股文更恶心。
天天写作业,小弟快写吐了。”
“那俺们不管,你说到作业了。
那俺们就着你的话接着说。
今天俺哥俩的课后作业,还是要交给你代劳。”
“不是当哥的说你,最近你李国桢这作业写得有点偷懒耍滑。
差点被老师发现。
今天可要精心一点。”
郭培民和邓文明图穷匕见,这才是他们今天找茬的目的。
刚开始的怒火,年前就找李国桢这小子发泄完了。
他俩打的主意是,上课是注定上课了,这跑不了,他俩的爹妈也不会让他俩跑。
可作业可以做做文章,他俩不想回到家还那么辛苦。
李国桢必须弥补他俩,代写作业的事情必须坚持下去,都坚持十几天了,哪里能半途而废。
要知道他俩大年三十的白天,还在皇宫内书堂里上课。
“两位哥哥行行好,小弟错了还不行吗。
这已经帮两位哥哥,写了十三天的作业。
小弟不是抱怨。
连除夕夜都在点灯熬油地写啊。
看看弟弟眼窝都青了。
就饶了弟弟吧。”
“那可不行,你小子代写作业,那简直就是天才。
能写好几种笔迹,关键你还能记住谁的笔迹是谁的。
你代写的作业,连老师都发现不了。
俺们府上,天天花钱白养的清客幕僚,可没有这个本事。
他们就是会摇头晃脑,做几首酸诗,之乎者也个不停,忽悠俺们那读书少的老爹。
那次这些清客幕僚们,看着俺从宫里带出来的课本都是发呆,发癔症。
接着就是疯了。
无缘无故仰天长啸,感叹圣教千年地位不保。
什么狗屁玩意,好好的一惊一乍,吓老子一跳。”
郭培民说着说着,话就偏了。开始疯狂吐槽家里养的清客相公们。
“好了,好了。
大家都是勋贵,朝廷柱石,也都是兄弟。
你们就别为难李国桢了。
他也是无心之失。
哪里会想到会,牵连到这么多人。
不如郭兄和邓兄,你们就自己写吧。”
性子宽厚的驸马巩永固,看着李国桢太可怜,出来打圆场了。
郭培民和邓文明还要瞪眼回嘴再说,张世泽也适时站了出来。
“你俩就听驸马爷的话,大家就此作罢。
以后大家都是同窗,也是同袍。
这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些读书人都讲究个同窗之谊,武人讲究同袍之谊。
咱们勋贵更要如此。
再说这是皇宫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张世泽的话不多,却是很管用。
英国公世代相传,都是这样公忠体国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自嘉靖朝开始,每到皇位传承的关键时刻,英国公必须现身站场,要做个最公平的见证。
崇祯登基,也是英国公张之极,扶了最关键的一把手。
仿佛没有了英国公在场,这大明皇帝的登基就缺少了合法性。
这已经成了定例,也让英国公的地位在勋贵圈中变得超然,独一无二。
郭培民和邓文明不再说话,张世泽的面子一定要给的。
一行人不再说话,都是急冲冲,过了十八棵槐树,到了司礼监的院子。
此刻内书堂的楹联已经换了。
崇祯皇帝说话算话,小小的事情也会放在心上。
关键是他最近常去内书堂教课,看见楹联上带着孔孟之道的字眼。
嘴上不说,心里很闹心。
前朝再好的楹联,也是不用了。
崇祯表示自己文采很够,眨眼就能写出一副上好的楹联,不比之前的差多少。
当时崇祯驻足良久,随即提笔一蹴而就。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好楹联,好气魄。
此联一出,宫中传唱不休。
还引来了内阁中,写诗词最好的阁臣来宗道来捧臭脚。
结果是碰了一鼻子灰。
“楹联小道耳,朕兴之所至,随手而写。
来爱卿不要恭维,再让朕写第二幅一样的楹联,是万万写不出来的。
来爱卿,你这个阁臣加吏部尚书,看来是挺清闲的。
这样吧,朕让你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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