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军士看着二愣子有点愣,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连二愣子看起来都不那么愣了。
三个人分开众人,向云家赶去,真到走过一段路程,城楼完全看不见的时候,李屠夫才躬身向杜西川行礼:“堂主,对不起,刚才属下生怕暴露你的身份,才不敢与您相认!”
杜西川当然理解他的做法,也向他行了一礼:“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要向你感谢,如果不是你出那一刀,只怕我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
李屠夫微微摇头:“即使没有我出手,耶律保保的刀也能挡住箭,只是属下看不懂他的意图究竟有何目的,意图何在?”
杜西川心中一凛,问道:“你是说他今天是在演戏?”
李屠夫点头道:“自然,你极境堂的人,个个都是枭雄,行事不择手段,更不会讲江湖道义,他今天对你那么客气,必定另有深意,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后继他们必定还有计划,堂主你千万小心,不可轻信。”
杜西川猛然惊醒!
他毕竟只有十四岁。
今天第一次真正出手,先打掉了那个阴险小人王从检一半的牙,又把俞彪打得装晕,最后又硬生生耗赢了耶律保保,下意识生出英雄气概,要与天下英雄比肩。
可李屠夫的提醒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以往杜远和孔媛对他的无数次警告出现在脑海之中。
这里是凉州城,污秽、阴暗,所有人都为了生存不择一切,哪有什么惜才?哪有什么光明磊落,只是一个阴谋和一个更深的阴谋罢了!
他向李屠夫又行了一礼:“多谢提醒!”
李屠夫连忙还礼:“向堂主谏言,本就是我的义务,堂主不可如此客气!”
他第一次来见杜西川时,多少带有一点鄙视,觉得道衍大人小题大做,居然会选凉州城的一个小医生当堂主。
杜西川确实很优秀,可是白马寺中优秀的人多了,可再优秀的人再必须经过重重考验才能委以大任,以杜西川这样的年轻就委以这个重任的,何止是草率,简直就是草率。
可今天这一战改变了他的看法,一个十四岁的五境,正面硬杠击溃了耶律保保——一个极境堂培养出来的实打实的六境,与这样的战迹相比,白马寺的其他天才都是笑话。
一个不能在五境时用一把手术刀斩破六境斩魄刀的好医生,就不是一个好堂主。
道衍大人果然有眼光!
李屠夫今天的尊敬发自内心。
杜西川可不知道他脑中转过这么多主意,只问道:“那个含沙射影会是这次极境堂的领头人吗?”
李屠夫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巴特玛璪强于箭术,近身不是她的强项,她需要在远离敌人的地方潜伏,所以一般不会作来领队,耶律保保也不是,极境堂应该还有一个更强的人在外面潜伏着,我们不得不防。”
杜西川又问道:“你刚才故意激怒她,是想趁机杀她吧?”
李屠夫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巴特玛操那个贱人不好对付,虽然近身不是她的强项,但她在刀法上的造诣并不低,加上她所练的《不动如山心法》,如果她心平气和,我占不到便宜。
刚才我好不容易激她动手,趁她心乱之时,让她受了点伤,可她上了第一次当后,就不肯上第二次了,她的这点伤并不会影响她射箭,有她躲在外面,又是这样难以行动的雪地之中,千万要小心再小心,别一不小心中了招。”
杜西川想起惊风箭所带来的那一声破空之声,不由得心有余悸,不要说以他刚才的那种糟糕状态,就算是他全盛之时,也没有把握一定能避开这种来自后背的偷袭。
难怪梁中野一听到还有一个惊风箭手躲在城外之时,会如此不安,以梁中野的武道境界,在空旷之地,确实极难抵挡这种偷袭,如果再有一个高手在身旁纠缠,必定更加凶险。
他问道:“你好像跟她很熟,她很恨你?”
李屠夫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怪异的表情:“确实算是有点熟,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但却无关紧要,不提出罢!”
杜西川猜到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故事,但是正如李屠夫所说,无关紧要,不提也罢,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现在必须去云暮然的家中。
二愣子从怀中掏出一葫芦水,又拿出几个馒头,递给了杜西川:“师兄,你失血过多,这水中我加了蜂蜜和盐巴,你赶紧吃一点,喝一点,恢复一些体力,等下可能还要战斗。”
杜西川笑了,心里充满了暖意。
在这样疲惫地战斗之后,有什么比这样温暖的关怀和支持更重要呢?
在其他所有人看来,二愣子很愣,很轴,很迟钝,尤其是对比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的杜西川,反差更加明显,以至于连杜远和孔媛都放弃了教他的念头,只管全心培养杜西川。
可只有杜西川知道,二愣子不是真的愣,而是特别认真,也特别沉稳,他对很多事情有独立的思考方式和角度,所以才在旁人眼中看起来特立独行。
最重要的是,二愣子是一个大暖男。
这几年中,赚钱的事,一直是杜西川在管,而生活上的事,全是二愣子在负责,尤其是杜远装疯卖傻的时候,都是二愣子在一旁无微不至的陪着。
如同今天的事,杜西川在思考对策,而二愣子也在思考着如何帮助师兄,他做了一切可以做的事,同时绝不添任何的烦恼和累赘。
杜西川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地把水和馒头吃了下去,俞不凡极有可能还有后手在等着他,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凉州城内出门的人很少,偶尔几个,看到杜西川一身血迹,都吓得大惊失色,想要上来关心几句,被拿着菜刀的李屠夫用眼神吓了回去。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三个人尽量选择人少的道路行走,走着走着,很快到了离云家只隔了半条街的一个巷子里。
巷子很小,很幽静,平时走得人就很少,现在小巷子里积满了雪,走得人更少,但只要穿过这条小巷子,就可以看到云家大院子的外墙。
李屠夫突然拦了杜西川道:“慢!”
刚刚明明空无一人的巷子,现在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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