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一夜中,依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夜无眠盼天明。
梁国成毫无征兆的突然职务调整并获得通过,先是谢志斌副书记的提名,接着常委副省长汪喆率先表示支持,这一下不但打了白马市委秦怀章书记的一个措手不及,又一下令他很是震惊。
谢志斌书记一向以威严、刚正著称,尤其他之前掌管省监察厅的那几年,在对全省党员干部的执纪过程中,那可是毫不手软。
他坚持原则,严格执法,让那些违纪违法的官员们无处遁形。
无论是谁,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和严厉惩处。
他的公正无私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赞誉,也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望而生畏。
他很少参与任何形式的斗争,也从不主动与其他人产生冲突或矛盾。
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以公正廉洁的形象示人。
尽管他的朋友不算太多,但他从未树敌,更没有与任何人结下梁子。
他虽然曾亲手逮捕过许多违纪违法的官员,但那些官员所属的阵营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与他产生隔阂。
这种情况实属罕见,而这也正是他谢志斌独特的人格魅力以及坚持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所带来的成果。
谢志斌此番从东阳省回归到南陆省当专职副书记之后,几乎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这一手,的确令秦怀章浮想联翩,一番冷静的分析思考过后,秦怀章书记不由得直冒冷汗。
依着谢志斌的脾气秉性,与汪喆联手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的这番骚操作,谢志斌明显的是在对他秦怀章进行敲打。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为了与汪喆对抗,不惜牺牲章平县的发展和将张华推倒前台的原因。
一个汪喆已经让秦怀章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再有谢志斌的助阵,他秦怀章必败无疑。
不行,坚决不能令自己陷入两虎扑上来撕咬的不利境地,必须与一家修补、改善关系。
修补关系,再怎么考虑也不会与汪喆修补改善关系,唯一可能的就是与谢志斌修补、改善关系。
改善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释放善意,消除对方对自己的误会或者不满。
这需要自己不但去主动去沟通,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还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感知对方的需求和关切。
在眼下一切都没挑破的情况下,主动去找谢志斌去释放善意、表明心迹显然是不行的。
那么关键点还是在章平,还是在张华身上。
那么怎么才能改善与张华的关系呢?秦怀章书记开始了思考。
又一个巧合的事情发生了。
白马市纪委书记江波来找到他汇报工作,两人谈了半个多小时后,正要结束谈话,江波也欲要起身离去的时候,秦书记多问了江波一句话:“江书记,最近你们市纪委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
工作重点不止是放在全市的关键岗位上,还加大了对基层干部的监督,做的很好。
我问一下,最近省纪委在我们市有没有什么行动啊?”
江波作为一名纪检干部,他是很纯粹的,他的纯粹体现在对纪委工作的精通和专注上。
对于官场中的其他事情,他一概不愿过多干涉或询问,更不会卷入任何人与他人之间的争斗之中。
这种纯粹使得他始终坚守着纪检工作的原则和底线,致力于维护党纪国法的尊严。
同时,也是他对自身角色定位的清晰认识以及对职业操守的坚持。
有了秦书记的提问,他想都没想就回答,在他看来,这很正常的,他说:“秦书记,章平县县委书记简永红越过咱们市纪委,已经直接向省纪委实名举报了吴嘉善副市长违规违法行政,意图破坏章平县稳定发展和经济建设大局。
省纪委已经派出三室的米云主任前来调查,估计米云主任已经到我们市了吧,由于他们没让我们提供协助,我们也不方便过多的打听情况。”
秦怀章一听,心里大喜,但表面上不露声色,他想了一下,说道:“章平的发展你也看到了,咱们市是坚决不能允许有破坏章平发展的事情发生的,至于吴市长有没有违规违法,你们也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嘛。
米云主任是一个很认真的同志,但是她毕竟不是咱们这的,她从省城来我们这开展工作,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之间她的工作局面是不好打开的。
你们要积极的向她提供帮助,使她尽快的查清事实真相,我们坚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嘛。
这样对永红书记、对章平县,以至于对我们白马市,都有一个交待,你说呢?”
江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秦书记!”
章平县人民广场。
老省长与老伴二人在宽大的广场上散着步。
老伴余淑珍说道:“那个张华啊,昨晚上可笑死我了,你看昨晚上他那番模样,哪像一个县长啊,真像邻居家的一个小伙子。”
老省长说道:“是啊,人哪,不能光看模样外表的,他阳光、朝气、聪明、风趣,又很有思想。
我原来以为就我看上了他,哪知道张云山都关注他好几年了,还下过指示,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不许束缚住他的手脚。
看来啊,在识人用人方面,我真的眼光很差啊!”
余淑珍看了他一眼:“难得啊难得,你老何老了老了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行,还不晚。
当时杨忠堂在你跟前说张华这张华那的,我生怕你做出来糊涂事,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干部的前途给毁了。
说实话老何,这些年以来,随着你职务的提高啊,你的确变了好多,有点家长制作风,不过还好,你没有搞一言堂。
如今你无官一身轻了,你可以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角度来看待这个时代、看待这个社会了,你也好好看看现在年轻的党员干部是怎么开展工作的。”
老省长点了一下头:“是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这是社会发展进步的规律,我们这些老同志退就退了,但也可退而不休,我们不能去干预年轻的干部们去工作,但是我们可以私下里给他们讲一些经验嘛。
大的能力我没有了,我就多讲讲我们以前工作时走的弯路、取得的失败、总结的经验教训,我相信这些东西才是这些年轻干部们最想要的。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可以绕开一些发展难题和困惑,更加便捷的带领老百姓们朝着致富的路子上大步迈进啊。”
余淑珍笑道:“老何啊,没想到我跟着你几十年了,如今你年过七十了,又来一个大转身啊!”
老省长一抬下巴:“人都说人过七十古来稀,可对于我来说,七十岁,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在咱们这个家,我不仅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可以在社会上继续发挥作用。
大不了,我可以重新学习,从头再来嘛!”
“对了,”老伴余淑珍话题一转:“万一哪一天张华要是知道杨忠堂啊、陈凯啊这些人都是你提拔上来的,都被他、或是因为他给搞下来了,你想他会不会感到很尴尬啊?”
老省长一摇头:“不会!”
“为什么?”
“他脸皮厚!”
很快,老两口大笑了起来,笑声传的很远。
天空,春阳高照,蓝蓝的天空中,几片白云慵懒的漂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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