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中,记者正在采访一位居民。
那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戴着红臂章,老太太很兴奋跟记者说:“哎呦,我昨天就是看了电视,你们不是都在号召寻找那个什么大明星嘛,我一看我就觉得,你们说的那个声什么声的,我很眼熟啊我就觉得在哪见过,我就去想啊想,你猜后来怎么了,我睡觉前啊,老头子跟我说明天早上吃什么的时候,我就突然知道,我是在哪见过你们要找的那个大明星了。”
老人说完,开始步行起来,记者与她一打没一搭提问。
镜头跟随老人的步伐,扫过一片粉墙黛瓦,镜头有青砖和石板桥,路边是条碧绿色的小河,电视里出现的一砖一瓦都让林辰觉得份眼熟。
他也和王朝一样,木然转过头,看向刑从连,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老人正走过的那小巷叫颜家巷,他每天也都会走过。
宋声声一直生活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啊
老太太沿河走了一会儿,并向左拐,进入另一条小巷,最后,他在一家门庭若市的大饼油条店门口停住。
摄像机镜头移向这间早餐店招牌,林辰再次震惊得几乎要忘记呼吸,他很清楚记得,就是前天早上、安生国际商场出事那天,他和刑从连还到过这家店里。
他们相对而坐,在油烟味很足的店堂里,吃了一份早餐。
摄像师拍了拍热气腾腾的油条还有雪白豆浆,最后将镜头对准店老板。
自家门口一下子围了那么多人,还有人举着话筒和摄像机,老板非常惊喜意外:“怎么了这是,我老陈的大饼油条终于做出名了”
“陈老板啊,你家那个揉面的小工呢,就一直在后厨不出来那个”老太太大神秘兮兮地问道。
老太太此言一出,林辰几乎咬到自己,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何层觉得宋声声眼熟了。
他确实应该见过宋声声,老太太说得没错,就是那家饼店后厨,那里有位从来不说话的揉面工人。
有时,这位陈老板手头的面团不够,又忙得脱不开身,就会喊一声,后厨会出来个人,那人会把面团放下,然后低头再次走回厨房间里
那位揉面工人的样貌同宋声声出狱后形销骨立的照片在他脑海里渐渐重叠起来。
林辰想,在那间熙熙攘攘的店堂里,他必然曾和宋声声有过那么一两次擦肩而过的机会,或许宋声声看了他一眼,或许他看了宋声声一眼,他为什么没有早点记起这件事呢
不过,那真的是宋声声吗
没有浑身上下的铆钉、没有特立独行的银发,那位揉面工的脸色黯淡、皮肤干裂,他就像是城市底层那些最繁忙的小工,除了年纪比那些人更大一些之外,他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一丝从前的样子。
林辰真的设想过很多种宋声声现在的样子,他甚至宁愿宋声声像他所恐惧的那样成为一个像李景天复仇的疯狂侩子手,而不希望宋声声变成这个样子,平凡的、畏缩的、毫无生气
曾经骄傲的灵魂被打入地狱,真会变得卑微佝偻,面目全非吗
林辰用双手捂住脸,难受至极。
他感受到肩头一沉,刑从连不知何时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抬头,刑从连按了按他的肩,仿若宽慰。
刑从连看着他,却对王朝说:“王朝,马上把陈老板的电话找出来。”
少年人光着上半身,点点头,冲到书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阿辰哥哥,知道陈老板全名吗”
“不知道。”林辰沉思片刻,说,“这家饼店一定有工商局和卫生局备案,你查查看。”
电视直播中,老板麻溜接过钞票,在找零空隙时,他才想着回答老太太刚才的问题:“你说他啊,走了啊。”
“什么,人走了”记者拔高音量问道,“您确定吗,什么时候走的”
“是走了啊,昨天下班走的啊,怎么了这是,电视台节目寻人节目啊”老板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明所以问道。
“老陈你没看昨天新闻啊,天大的事情啊”老太太扯着嗓子喊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家电视我小孙子成天占着看熊出没,我能看什么新闻啊。”老板低下头,继续开始擀面。
老太太重重拍了记老板的手臂:“那是宋声声啊曾经:“先看看网上的情况吧,然后搜索下周边监控,试试看能不能确定饼店那位阿关就是我们要找的宋声声”
刑从连将车载收音机频道调到宏景广播,主持人磁性温柔的嗓音流淌出来,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关于昔日歌王宋声声的消息牵动我们亿万歌迷的心,就在刚才,我们宏景电视台的主持人已经拨通了那位带走宋声声的神秘先生的电话,我们的导播已经切了一路音频信息过来,让我们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主持人几乎用吟诵般的语气这样说道,他念起宋声声这三个字时充满崇敬,跟红顶白、捧高踩低,永远是媒体人的天性。
通话等候音一声又一声响起。
电话终于被接通,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非常平静谦和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流淌出来,他说:“喂,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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