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真劲,就是这地方人模狗样的。”
v喝完手里的龙舌兰之后点评道。
场所是高级的,酒水是顶级的,在实质上是战区的狗镇,在这个人们连吃饱饭都不太现实的地方,卢克索体育学院高级得不像话。
但这里的商品却是刚开始发育的小孩,每个都装上了极大可能阻碍他们发育的强化义体。
如果说佣兵是燃烧性命的行当,那这些小孩只是烧得慢一点。
人们围观展台上的孩子,就像审视一件刚刚出场的产品,他有多大,是不是孩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型号、数据和规格。
和v还有杰克的看法不同,野人王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嚯,这里的小孩练得比夜之城那些脑残体育学院好多了,就是这思路 这种半像不像的义体怎么比得上久经锻炼的肉体呢?本末倒置。”
这话说得杰克都无语了:“哥姐们,你觉得你练成这样能活多久?”
野人王听了也不生气,毕竟大伙都是混街头的:“不练的话早横尸街头了,而且你觉得你们海伍德的年纪轻轻就整纹身、玩枪,是什么好事?那我还说你这么拼命,没准明天就暴毙街头呢。”
这话说着说着有点没那么硬气:毕竟这三位爷已经是走过了999999的人都会暴毙的场景,还不是一次。
但她还是强行硬气的说完了,完事了又补充道:“咱们市中心的爷可都把你们海伍德的小孩当成脑残,年纪轻轻就玩枪,这些小孩练体育混口饭咋了?
不信你问问这位曾经的爷——迈特,讲两句。”
“呃我?”迈特指了指自己,“我我不知道啊!”
“你爸咋教育你的。”
“好好读书,锻炼身体,别和街头小子鬼混,以后找个好工作?”
野人王摊手:“我说的没错吧,人就看不起你,咱们混街头的在别人眼里都一样,都是脑残,不要命的脑残,脑残之间就别分个高低了。”
说完她又伸手拍上了迈特的肩膀:“小子,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种条件的,而且你现在也没那种条件了。
所以说,练不死,就往死里练,准没错。”
v看向里尔,似乎是想听听他有什么见解。
里尔轻轻叹了口气,对v说道:“实际上,就算是练体育,也是有钱人的小孩更有优势。
看看迈特以前就知道了,有点钱的小孩就能享受到完善的训练计划和生物强化计划,不伤身体,还能得到不亚于这些使用义体的穷小孩的身体素质。
就算用了义体,他们也只是偶尔强于这些从小就有增强计划的孩子——所谓体育,意志力是一方面,但在今天,技术支持的占比已经相当高了。”
实际上就连意志,也可以通过完善的计划,通过脑机接口对神经进行刺激,来实现抑制负面想法,强行让人对某事上小瘾的程度来增强。
但这些项目要想安全落地,讲究的都是长期、全面、科学的定制计划,需要的是稳定的药剂供给、周密的数据分析和计划制定。
穷人是支持不了团队的。
迈特听完后心情更加微妙了,不由自主地说道:“那没钱就永远不能赢?”
野人王对此嗤之以鼻:“市面上90的拳手,我一拳就能把他们打死。”
“喜欢吹牛是吧?”里尔瞥了她一眼。
野人王挠了挠脑袋:“最少80!反正我要去做个拳手,肯定也能打死一大票水货!”
“那我打90应该没问题。”杰克乐呵呵地说道,“咱之前也没什么钱,就是有个好兄弟。”
野人王默默闭嘴,心里面想的却是:你这个比有钱还离谱,就不要拿出来说了罢。
对于这些“成功”混了一条出路的老油条来说,刚才的谈话内容也就是吹吹水,但对迈特这样的小年轻来说就不是了。
小年轻看到别人有自己没有,看到别人富而自己穷,看到别人有希望而自己没有,迷茫就会生根发芽:
有钱就是有技术、有团队,连欲望和意志都可以在这些东西的加持下得到控制和增强,那这一切
迈特迷茫地看着台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少年运动员,有着一身根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植入的义体,未来或许确实还不确定,但只看着那些义体,都能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在燃烧了。
相比于自己的以前,相比于那些真正有钱人的“体育”
迈特喃喃道:“那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迷茫只是颗种子,里尔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句很老套的话: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努力一定没有收获。”
迈特咬着嘴皮:“但是”
里尔知道这时候就该是大哥出场讲励志小故事的时候了,不过野人王比他动作更快。
动物帮大姐头野人王看着迈特这副样子,顿时来脾气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但是什么但是,今天你搁这想不通,明天你就该在深夜痛苦自己为什么没个好爹妈,后天你就该在线带框买vr飞机杯躲家里暗爽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你不如找块地撞死得了,亏老子天天陪你练”
“我”迈特被扇得有点委屈,“我就练了半天”
“嗯?”
“我错了大姐头。”迈特真诚低头,“我真错了。”
野人王坐下又要了一杯啤酒,想了想说道:“我第一次打拳的时候,打的就是一个打业余比赛的,身上的装备好得和打职业的一样,有钱人家的小子,平时没事就练散打。”
“那他怎么不打职业?”
野人王瞅了他一眼:“以后你就懂了,总之那喜欢仗着自己装备好,在打黑拳的场子揍人,人都被打死好几个。
一个有钱的&ot;上流人士&ot;,从小接受高等教育,有着完善的体育锻炼计划支持,依托于先进的第三代义体,有着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和力量,游刃有余地玩弄这些在地下场所靠打黑拳维生的家伙,搞到最后都没人敢和他打了,没人想死。
你以前也有机会成那种脑残,我以前,就是他用来取乐的那种耗材。”
迈特没说话,不过眼神倒是相当清楚地传递出一个信号:然后呢?
“然后”
野人王笑了,笑得很残忍,像是沉溺在了回忆中,吐了口唾沫,好像自己正在打拳。
里尔可以注意到她斜方肌附近的皮下激素稳定器忽然闪了一下红灯,似乎是主动进入了一瞬间的高功率姿态。
很显然,动物帮不喜欢义体,喜欢上科技锻炼自己的肌肉,不过义体也是分很多种的。
野人王的义体主要用于直接在肌肉、骨骼和神经间直接注射激素和药物,她的“义体化”程度很低,但从外观看去,仍然能看到大量皮下注射植入体的部件在外。
维持她身体运转的激素浓度根本不存在于人类身体运转的范围内,她的血液中全都是纯粹的药物和人工激素——
夜之城没有一个老大是废物,她也一样。
野人王仿佛捏住了什么东西,两只手臂凭空做出了捏的动作,迈特能清晰地看到她手上突起的肌肉、血管
“然后我和他打了一场,我的合伙人花钱打听到了他义体的型号,我知道()
了他的弱点,他每一块肌肉和皮肤的承受范围,我知道自己能赢。
一开始我被他暴打,这家伙打得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但他太大意了,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觉得已经快把我打死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高c了
我一拳打穿了他的皮肤,冲击力干扰了人工腺体,肾上腺素过分泌让他更爽了,但他没注意到表皮神经电路已经短路。
他觉得自己快了,但没有,相反更慢了,所以我第二拳搭打在他的肝脏位置上,代谢优化器被冲击,但人工腺体的短路积聚了高电压,当场烧毁,他一下子懵逼了。
接着我攻击他的下巴、关节、脑袋拆掉了所有外露的义体,扯出藏在他皮下的线缆,他像个被抓住的老鼠一样惨叫,哈哈,我直接扣爆了他的义眼,捏碎了他的脑壳!”
野人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控制住情绪,酒保听见了,旁边那些对她感兴趣的人也听见了。
不只是听见了,甚至是听得入迷了,听得呆了,听得有些惶恐了。
酒保没注意到酒洒了,野人王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灌完之后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没了义体,他就是个鼠辈,他根本就是个废物,他有钱,但他是个废物,不过他确实挺难杀的。
脑壳碎了都没死,创伤小组像苍蝇一样嗡嗡响,我抓起旁边的奖杯把他砸成了肉泥 哈哈,我还记得我的合伙人记得像个猴,一直喊:计划不是这样的!快跑啊!
一边跑还一边惋惜那些被我砸烂的神经植入体,笑死我了。”
野人王说完晃了晃脑袋,身上偶尔闪红黄灯的义体恢复了正常。
迈特已经听傻了,不过他是个小孩,小孩子对一切都很好奇,所以他好奇后面的事情。
他问道:“那后来呢?创伤小组、还有你们打拳的地方”
“创伤小组只攻击阻挡他们救人的人,在他们来之前我已经砸烂了他们的客户,所以他们只能看着我大摇大摆的跑路。
黑拳场所解散了,公司的公关部门急眼了,这家伙是生物技术的骨干,市中心封锁了很久。
直到我开始,带着那群没脑子的脑残在市中心活动,直到现在,你能在夜之城找到的所有有点档次的黑拳场所,都是和我混的。”
野人王露着自己一口有些发黑的牙齿咧嘴一笑——
黑不是因为被虫蛀,而是金属元素含量超标,在灯光下甚至有些反光发亮。
天知道这是她长出来的第几副牙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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