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雷。
明明只是五名骑兵,却硬生生给人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恐怖错觉。
头戴翼盔的汉斯默默擎起骑矛,与三名翼骑兵组成了小型锋矢阵的双尾。
距敌人越来越近了。
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脑海中却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让自己的教官知道,自己做了翼骑兵的骑兵长,那个老顽固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不,更有意思的应该是大人把他的教官也拉过来,亲自训练这群翼骑兵,并且给他们佩戴上十字纹章!
而伦纳德此时,才刚刚登上山坡。
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忙不迭开始拆卸驮马背后的车辕。
“可怜的老伦纳德,今天你肯定会死在这儿,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父选择的圣子,就这样在自己面前魂归天国。”
“那是只有犹大才能做出来的事,老伦纳德要做大人的圣雅格(十二门徒中第一个殉道者)。”
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从车厢后,艰难地取出了一把骑矛,扛在肩上。
“圣子大人,我来了!”
没人理会他。
混乱的战场上,没人能够听到他那夹杂着恐惧的嘶吼。
这些手持骑枪的钢铁骑士们,宛如锋利的热刀,轻易便剖开了如同黄油般的游牧骑兵的阵型。
这么短的距离下,骑弓只能射出一轮。
而仅仅一轮准头有限的箭矢,也根本洞穿不了骑兵们的盔甲。
或许在沙漠地形中进行游击战法,十字军骑士们的确已经不是经历了战术革新,由古拉姆转变为马穆鲁克的精锐奴隶骑兵的对手。
但由骠骑兵转化而来的翼骑兵,装备更轻,速度也更快。
对手也只是一群贝都因游牧骑兵,而非自小经过严厉的军事训练,完全按照战争机器培养的马穆鲁克骑兵。
胜负在一开始就早已注定。
洛萨强有力的心脏,在此刻剧烈跳动着。
血液在管道中奔腾流淌。
名为血瀑的增益法术,使洛萨的力气在短时间内暴增了整整一倍。
骑枪洞穿了一名贝都因骑兵的盾牌,断折在了其中。
洛萨立刻转而拔出武装剑,向身边的敌人斩去。
借助战马的冲势。
敌人的盾牌,连带着后面的手臂,被武装剑轻易斩断。
鲜血伴随着惨叫声,在他的罩袍上溅出一幅地狱绘图。
般若的黑色盾牌,如同一柄锋利的链锯,在她手中极速旋转着。
挡在她面前的敌人,立刻便被绞成一团血肉风暴,许久未曾进食的鬼面浮雕,脸上露出饱足的诡笑。
肉眼不可见的魂灵被它所吞噬。
芙琳吉拉低声诵念着魔咒。
战场上飞溅的鲜血化作锋利的刃,成片切割着敌人的身体。
将铁质的甲片洞穿。
这是邪术!
来自法兰克人的恐怖邪术!
正在督战的强盗首领阿布德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恐惧:“难怪我会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恐惧,难怪他竟是如此信心满满地承诺,说会给予我们宽恕,这竟然是真的!”
作为驯鹰师,他同样具备着超凡的力量。
但正是因为同样具备超凡力量,阿布德才更清楚,对方身上的恐怖力量,跟自己相比,无疑是巨蟒和蚯蚓的差距。
“撤,撤退!”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然而混乱的战场上,根本没人听得到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一個戴着棕色头巾,穿着黑漆漆鳞甲的男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圣火永燃,至尊至大,火焰眷顾的子民们,随我冲锋!”
前赴后继。
越来越多人死在敌人的骑枪,阔剑和诡异的法术上。
一具具尸体倒在沙地上,无人操控的驮畜迷茫地停在原地。
好在很快,强盗团的士气就被打崩了。
这伙沙漠盗团,之所以能纵横于约旦河流域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
而是归功于他们的首领,阿布德的猎鹰,以及他们在此地经营许久的人脉。
很难有成建制的大批军队能逮住他们的踪迹。
真要论正面的战斗力,雷纳德麾下的骑士们,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这群乌合之众统统歼灭在荒漠中。
浑身浴血的洛萨,高呼酣战,在将敌人杀了一个对穿之后,翼骑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再度向敌人发起冲锋。
而此时,这支沙漠盗团的溃散之势,已成燎原。
所有的抵抗都被终结,强盗团的首领阿布德,在战斗刚开始不久,就撤出了战场。
洛萨勒住坐骑,他看向芙琳吉拉,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喊道:“不用追了,收拢敌人的坐骑,原地休息。”
他走近芙琳吉拉,询问道:“知道他们巢穴的方位了?”
芙琳吉拉点头道:“我在其中几个强盗的身上下了追踪印记,不需要我再施展魅惑法术了。”
洛萨放下心来,开始打扫战场。
破损的盾牌和鳞甲,折断的骑矛和箭矢一些有用或无用的破烂,都被洛萨统统甩卖了出去。
最终的价值是165枚苏勒德斯。
他抬起头,看着瞠目结舌,盯着这里的伦纳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神迹!”
伦纳德嘴里嘟囔着:“只有圣子才能使一群从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变成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只有圣子才能从无到有,一夜之间从天国唤来使者,筑起美轮美奂的宫殿;也只有圣子,才能使这些杀人利器,都消失无踪。”
或许是大天使的雕像的影响,伦纳德虽然依旧改变不了天性的胆小,但他对洛萨的忠诚,却是毋庸置疑的。
洛萨走向伦纳德,这个老家伙在刚刚的战斗中,可没起什么效果。
他骑的那匹矮小的驮马,还没来得及冲起来,这支横行无忌的沙漠盗团,就被洛萨轻松剿灭了。
伦纳德被洛萨身上,扑面而来的杀气给吓了一跳,下意识跪在地上道:“老爷,大人,求您宽恕我的怯懦。”
洛萨暴喝道:“伦纳德,站起来。”
伦纳德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洛萨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已经受住了我的考验,伦纳德,你的过失已经一笔勾销,但我希望今后,你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天父垂青于勇者,而非怯于作战的懦夫。”
伦纳德连连点头道:“我今后必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起来吧,随我返回约格律斯堡,召集我麾下的所有军士,今晚,我们就要拔掉这颗约旦河流域的毒瘤。”
考克堡。
领主大厅,灯火通明。
穿着一件高腰长裙,头戴宝石金冠的女伯爵,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她远比寻常的女子更加高大,甚至可以说是健壮,腰间佩有一把锋利的宝剑,她便是雷纳德伯爵的夫人。
世代掌管约旦领地。
她慷慨地接济着每一位求上门的骑士和贵族,时常举办盛大的宴会和骑士竞技大赛,这为她博取了“穿裙子的女骑士”的美名。
此刻,她正高坐在宝座上,聆听属下人的汇报。
“哦?我们那位新邻居要来拜访我?”
她忍不住发出冷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看来那笔钱对他这个小男爵而言,已是一笔难以割舍的巨款。”
“只不过,乡下小领主就是不懂规矩,难道连拜访尊贵者之前,要提前准备好礼物这件事都不懂吗?”
属下满脸恭维道:“夫人,伯爵大人来信说让我们给他点颜色瞧瞧,是不是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个乡下男爵拒之门外,让他颜面尽失?”
斯蒂芬妮女爵冷哼道:“当然不,让他来吧。我会给予他男爵应有的待遇,我听说了有关于这位洛萨男爵的一些传闻,他曾经亲手杀死过一只狼人,我很想见识见识,究竟是怎样勇武的骑士,能与狼人这种魔物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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